医馆的小学徒死死拦着她准备冲进去的动作,生怕影响到其他病人的诊治。
“大娘,你再在我家医馆门口撒泼,可别怪我不客气!”年轻的女大夫皱着眉头走出来,声音冷硬,长相更是冷硬,一看就不好惹。
福生娘收了动作,开始抹眼泪。
“大夫,你也是女人,肯定能体谅我这个当娘的心情……”
“你在我门前撒泼影响病人看病,还引过来一堆看戏的耽误我开门做生意,我凭什么体谅你?”大夫怼得毫不留情。
福生娘噎了一下。
这还没完,大夫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儿子做了什么孽你自己心里清楚,再闹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没讨着好,福生娘无助地看向周围,期待有人出来帮她说话。
但是一个都没有。
大家都在对着她指指点点,看她笑话,甚至扔了几片菜叶子过来。
“人家叶大夫医者仁心,大家对她的人品心里都清楚,你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玩意儿?”
“肯定是她儿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呗!”
“叶大夫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错!”
福生娘待不下去,灰溜溜挤开人群跑了。
回到村里一打听,才知道谭小云前天就已经带回家来
了,没在人大夫那里。
也就是说,她平白上门闹了好大一通笑话,结果谭小云舒舒服服在家躺着休息。
她气得肝疼。
没等福生娘继续蹲守谭小云,丁福生又惹出麻烦了。
他这次招惹了丁老五家小孙女。
福生娘看着眼前被打得浑身青紫没一块儿好肉的儿子,还有往日亲戚冷淡嫌恶的表情,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婶婶,我警告你,要不是福生还顶着丁家的姓,他今天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谁也说不准。再不好好管教你儿子,等外人来管教,那可不是一顿打就能解决的。”
亲戚走了,福生娘泪流满面,扑到儿子身上使劲儿打他,但没打两下又心疼得不行,只能抱着昏迷的儿子哭。
“死鬼,你走得早一了百了,留下我们娘俩在村里给人欺负,你好狠的心哪!”
哭哭啼啼骂了半天,福生娘抹了把眼泪给儿子上药。
“下手这么狠,把福生打出个好歹怎么办?”对着一路帮扶的亲戚,她嘴上不敢骂出来,但心里的埋怨越积越深。
都是谭小云害的。
村子就这么大,福生娘以前自认有个读书人的儿子,身段端的高,眼下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没经验,很快
被村里人发现了。
“听说福生娘老是在谭家周边转悠。”
“真的,我亲眼瞧见了,鬼鬼祟祟躲在草垛后边盯着人家屋子看。我看啊,她就是想报复谭家人。”
“人家被她儿子害成那样,还想去报复,果然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儿子,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嘛,之前还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说她儿子早晚是个举人老爷。呸!连供个童生都要地里刨食的亲戚族人帮忙,真亏她有脸说这种话。”
“谭家要小心喽!”
谭家人最近很少出门,但不是完全跟外界断绝联系。
谭家小儿子谭小君天天趴墙头打量福生娘。
“娘,那个疯婆娘今天又来了。”他挂着鼻涕跑进屋汇报消息。
谭周氏给谭小云喂完药,表情说不上轻松。
家里被个疯婆娘盯上,不成器的二女儿要死不活躺在床上,成天盯着屋顶发呆,老是无声无息掉眼泪。
以往最没有存在感的孩子现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叫全家人都不得不时时关注她。
晚上谭父干完农活儿回来,谭周氏给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饶和村待不下去了,咱们搬家吧。那疯婆娘现在一无
所有,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法子来报复咱们家,已经在外边蹲了好几天了。”
而且,他们家名声在村里已经坏了。
赵家闺女撇得干净,还见天地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谭小云上赶着给人糟践,哪怕一开始是被迫的,可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哪儿管这些,他们听得高兴说得高兴就完事儿,完全不会想着事实是什么样。
谭父抽了两口旱烟,打量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家。
背井离乡来到饶和村,辛苦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地,村长给的屋子也稍微捯饬像样了,结果现在要放弃。
“我再想想。”
赵家谭家这边风起云涌,金芽倒是挺开心。
白羽兄妹俩又来信了。
白云在信里说她现在在白家女学上课,每天都很忙,但是也还算开心,忙里偷闲的时候就画画,信封里还塞了一张她自己的画像和芝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