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暖香怡人,冷凤箫身着单薄的寝裙,也不会觉得冷。
她背过身,目光随意落在湖蓝色软帐上,蓦然忆起岁苑寝屋里那张床。
也不知他有何怪癖,明明看不见,偏在床里镶一面琉璃镜。
银鸭炉里澹澹香气浮动,投映在软帐间,冷凤箫思绪变得缥缈。
那微微晃漾的软帐,好似化作一面镜,镜中映照着一双交颈的人儿,媚滟生香。
热意袭上雪颊,她狼狈闭上双目,打住脑中的胡思乱想。
辗转反侧,几乎是后半夜才睡熟。
好不容易与阿娘团聚,梁仁也拿她当亲生骨肉一样善待,冷凤箫便也不委屈自己,拘着自己。
余嬷嬷进来唤她起身用膳时,冷凤箫嘟囔一声,翻过身,将紬衾拉起,遮住耳尖,继续睡。
直到半晌,冷氏进来,坐到床边,拿掌心贴贴她眉心。
冷凤箫怕冷氏担心,才睁开眼皮,支起身子,将侧脸贴在冷氏肩头,慵懒撒娇:“阿娘,我没事,就是想偷懒。”
“当真没事?”冷氏隐隐察觉女儿心绪有波动,可女儿不肯告诉她,她只能暗暗担忧。
“没事。”冷凤箫轻轻摇头。
猫儿似的,在冷氏肩头蹭。
她已长大,本不该再这般粘着阿娘。
可终于拥有迟来十余年的母爱,以及有母亲照料的安心,私底下,她便只当自己还是需要娘疼的小姑娘。
冷氏恨不得一股脑过往缺席的十余年都补偿给她,自然很愿意被她依赖。
她慈和爱怜地揉揉冷凤箫微乱的发丝,与她话起家常。
“外头冷,你想多睡会儿也无妨。只是有桩事,须得问问你的意思。”
冷氏把昨日好些人想与梁家结亲的事,徐徐告诉冷凤箫。
“你刚回到娘身边,娘肯定想多留你几年,可你过了年便十八了,若再留几年,只怕找不到品貌出众的郎君相配,反倒耽误你。”
“箫箫,你自己的意思呢?想不想见见那些公子?”冷氏说着,抿了抿唇,才问出她一直担心的事,“伯爷、夫人可有替你张罗婚事?若你已与旁人有婚约,娘便和你爹爹设法把那婚约解除,再替你找个好的。”
张罗过,却不是她的婚事,她只是替人做嫁衣。
冷凤箫眼中泛起涟漪,怕冷氏瞧见,她睫羽微敛,将眉心抵在冷氏肩头,轻应:“没有,这么多年,他们只是把我丢在别庄不闻不问。至于婚事……”
她想说不嫁,永远陪在阿娘身边。
可阿娘语重心长,处处为她打算,万事都让她自己做主,她反而说不出口。
她若说不嫁,阿娘定会答应。
可阿娘会暗地里为她担心、着急,还会被平日里打交道的夫人们说三道四。
罢了,只是先认识几个人,又没说明日就找个人嫁了。
冷凤箫沉吟一瞬,嗓音更轻:“公子们人品如何,我也不知,全凭阿娘做主便是。”
早膳时,修筠那臭小子还说阿姐肯定不愿意嫁人,没想到箫箫答应了。
冷氏又是欢喜,又是不舍,好像女儿明日就要成别人家的了似的。
她弯起唇,眼中却泛起浅浅泪光:“你放心,爹娘一定好好为你择选。嫁妆也会好好筹备,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哦,对了,三年前你爹便说要给我准备个生辰礼,前些时日快做好了,带我去看,我才知是一套千工拔步床,做你的嫁妆倒是体面,你肯定会喜欢。”
嫁人哪有这么快的?冷凤箫柔声拒绝:“那是爹爹送给阿娘的,我不要。”
“阿娘的便是你的。”冷氏不容她拒绝,佯怒,“方才还说全凭阿娘做主呢。”
母女俩说说笑笑,直到要用午膳的时辰,冷凤箫才起身梳洗。
梳妆时,她睫羽低垂,竟不敢看妆镜。
唯恐看上一眼,昨夜纠纠缠缠的梦境便来扰她。
用罢午膳,一家人出府去。
套了两辆马车,梁仁和冷晴柔一辆,径直去了铺子里,冷凤箫和梁修筠一辆,马车朝着闹市去。
青石大街上,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
两旁的铺面前,已开始装饰花灯,装了大半,正在收尾。
花灯样式新颖雅致,不知亮起来会有多好看,冷凤箫从未逛过灯会,盯着那些花灯时,眼睛一眨不眨。
见她看得认真,梁修筠凑过来道:“除夕夜起,花灯便会点亮,直亮到上元节后,上元节的花灯才最好看呢,到时我带阿姐把这里逛个遍。只是灯谜我不敢保证能猜着,得带几位有才学的同窗一起才行。”
说到后面一句,他不好意思地揉揉后脑。
果然还是要多读书,否则连为阿姐赢一盏心仪的花灯也不敢保证。
听到这话,冷凤箫鬼使神差忆起宋玉光。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