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随车身小幅度晃动,一周以来的刻苦练习让她严重缺觉,这会儿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什么时候睡着了她都不知道。
只是在陌生环境,她一向觉浅。
旁边果果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她就醒了。
果果一手将手机举至耳侧,一手挡在嘴边,声音放得很轻。
“老板……没伤到半月板,没骨裂……睡着了……”
果果一边说,一边转头去看姜颂。
姜颂长卷的眼睫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了两下,她闭着眼睛,隐约听见了听筒那头传来的磁性男声。
“……照顾好她。”
姜颂的思绪,如墨入水,杂乱纷呈。
那缕蓬勃清新的盛夏花草香,始终萦绕在鼻尖。
闻起来应当是热烈轻盈的,大抵是因为输了比赛又弄伤了腿,诸事不顺,姜颂只觉得涩重。
司机仍旧将车停在后门,姜颂下车之后,便回归选手身份,婉拒了果果的搀扶。
果果不放心,一直把她送到了集合室门口。
刚好凌可和张呈苏从里面出来,张呈苏率先和姜颂打招呼,“诶,刚才就没看见你,还好吗?”
他以为姜颂是因为输了,所以找地方独自消化情绪了。
姜颂说:“出去透透气。”
凌可和姜颂不熟,两人笑一笑便作数。
但凌可和果果挺熟,她问果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怕也哥找你。”
私人助理基本和明星寸步不离,随时待命,这是职责。
姜颂已经走进去,果果看了她背影一眼,不确定她到底听没听见凌可这句话。
她小声说:“有点事。”
凌可要去候场,没时间细问,只点了点头,说:“等下录完了我请你喝奶茶!”
姜颂回到座位上,嗨薄跟不认识了她一样,愣头愣脑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姜颂问。
嗨薄:“不像干过架的。没跟节目闹啊?唉,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冲冠一怒为咱俩出头去了。”
姜颂不解:“出什么头?”
嗨薄激动,“导师偏心,观众票数作假啊!”
“别瞎说。”话音落地,姜颂又问,“你怎么不去?”
嗨薄脖子一梗,又缩回去,“算了,我本来就不喜欢连城,冲到决赛要录三个月,还不得憋死。被淘汰了早点回去也挺好。”
姜颂:“……回去别忘了直播裸|奔。”
嗨薄:“诶小辣,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看我出丑你能得什么好啊?”
姜颂想了想,“能。”
“什么?”
“看笑话,开心。”
嗨薄:“……”
姜颂和嗨薄一边看剩下的选手比赛,一边斗嘴,打了败仗的沉闷心情似乎好转了些。
但,该来的总会来。
一公全部录制完毕,十二组,六胜六败,胜着全员晋级,败者全员淘汰待定。
也就是说十三名淘汰待定的选手中,有五位将止步于此。
节目组擅长制造悬念,十三名胜者选手先一步离场,剩下或将被淘汰的则留在集合室内。
红色警报灯闪烁不停,密闭空间里,像是将要凭空冒出几只丧|尸,把最终loser拖出去当场处刑。
正中央的虚拟屏,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继而出现五位导师的直播画面。
姜颂猝不及防,几乎一眼撞进那人的黑色瞳仁里。
她移开视线,只紧紧盯着屏幕正中央的Molly,听见她说:“各位选手,最终的晋级名单由观众喜爱度排名决定。”
“即,十三名淘汰待定的选手,观众喜爱度排名靠前的选手,将直接晋级。而观众喜爱度排名后五位的选手,直接淘汰。”
听到这里,姜颂已经没抱多少希望能留下来。
她和素人无异,没有粉丝基础,也没有团队在场外帮忙做宣传。
对来现场的观众来说,今天是第一次看姜颂表演,甚至,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人。
而且,她和嗨薄第一个上场表演,观众投票给最喜爱的选手,是在所有选手表演结束之后。
试问,她和嗨薄的表演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观众印象那么深刻吗?
姜颂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此,当磁性男音念出“观众喜爱度排名第三的选手,是姜颂”的时候,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嗨薄像一只尖叫鸡,绕场狂奔一圈,最后停在她面前,怒吼:“小辣,你可以的!”
姜颂被他震得耳膜嗡鸣,在其他选手的哄笑声中不自觉红了脸。
她抬手理了下刘海,目光擦过腕骨边沿,看向屏幕上那个适才以事不关己态度念出她名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