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魏王一会醒来,要是写好了就会发布了。” 贾诩看见曹丕满脸颓丧,只能安慰道:“世子不要忧虑,还是等等看魏王的身体状况再做打算吧。”
贾诩这样说,实际是暗示曹丕,魏王也许醒不过来了呢。曹丕看了看贾诩,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了他说这话的含义。曹丕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忙示意贾诩跟他到魏王跟前,到跟前后,用眼神提示贾诩看看桌案上父亲写得召令,贾诩会意刚瞟了一眼,就听见魏王低沉地“啊”了一声。
曹操昏迷了一会后,在太医的抢救下总算缓了过来,他感觉脑袋里疼得厉害,听见儿子曹丕在身边喊着“父亲……”。他睁开眼睛想看一眼周围,可是眼前一片黢黑什么都看不见。曹操立即意识到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但他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了,因为他清楚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他要立即完成自己未了的遗愿。这样想着,身体又产生了一股新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曹操张开了嘴,低声道:“桓儿过来了!”曹丕见父亲苏醒过来后,早就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父亲,现在听父亲询问,急忙擦了擦眼泪回道:“儿臣早已过来,现在看见父王醒来,儿臣放心了。”
曹操喘了会儿气,积攒了点气力说:“为父的阳寿恐怕不会太久了,刚才有一道召令还没有写完,桓儿,你来替父亲写完吧,为父已经提不起笔来了。”
曹丕听父亲这样说,有心想去执笔,可实在受不了要自己写给自己无能承袭王位,他推脱道:“父王,儿臣由于刚才受到了惊吓,现在手臂还颤抖的厉害不能握笔,贾诩在这里,何不命他书写呢。”
曹操虽然看不见曹丕的表情,不过觉得他说得并无欺骗之语,毕竟刚才自己却是昏厥了,曹丕的孝心担心自己,曹操还是认可的。曹操这样想了一下,便说道:“那就有贾诩执笔吧。”
贾诩在魏王醒来的时候,就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观察着,现在听魏王吩咐,答应了一声走到了床尾,把床榻上的桌案上面的锦缎转了过来,拿起笔说:“请魏王说字。”
曹操虽然刚才昏迷了一段时间,即使现在他脑袋里疼得厉害,可这种立遗言的大事他还是头脑清晰的。曹操一字一字地说:“孤刚才没有写完植儿的植字,你给植写好了,再写承袭王位。”
贾诩写字也是一流,几乎完全模仿了魏王所写的笔体,写好了剩余的几个字。然后轻轻地说道:“魏王,你听老臣写得对不对。”然后轻声读道:“临兵检视,世子不能担当大任。令四子植承袭王位。”停顿片刻,贾诩又说道:“还请魏王验看。”
曹操细心地听贾诩说完,沉默片刻道:“不必验看了,来呀,用玺后发布。”管理曹操印玺的侍从听见吩咐,立即走到桌案前在锦缎上用了印玺。
曹丕在旁边看着,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承袭大位了,心里已是凉了半截,但有父亲的威严在,他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这时曹操心里清楚,还是得安慰一下站在身旁的儿子,很费气力地说:“桓儿,你也不必怨恨为父,你要理解为父的良苦用心,吴蜀虎视我中原,你的才能很难与之抗衡,父甚恐你毁掉了为父开创的基业。”
曹丕见父亲每一次张嘴都是很艰难地说着一字一句,早已是泪流满面,忙俯身握住曹操的手说:“父王儿臣不怨你,是孩儿无能,才让父亲王亲征带兵付出这么多辛劳……”
曹操喘息了一会,又开口道:“桓儿,为父看来是等不到子建到来了,为父的身后事要交代给你,到时你转达给你的弟弟。”曹操说了这几句已经累的呼呼直喘,又歇了一会才说:“父亲归去之后,丧事一定要从简办理,千万不要奢侈,汉民族的百姓生活的太苦了,而造成黎民苦难的根源,就是官员的奢腐。”曹丕涕泣答应。
曹操喘息后接着说:“我侍妾众多,这些女人自从跟了我,虽然我贵为王侯,可她们并没有跟我享受到多大的好处,为父四处奔波征战,戎马一生,没有多少闲暇和她们生活在一起,而每一次出兵,却都是她们为我牵肠挂肚、担惊受怕,现在想来是我亏欠她们的太多了,多想再好好地陪伴她们啊!可是苍天……待父归去后,你们兄弟要善待她们。为父所得财物皆已赏赐给了作战的兵将,唯一积攒了一些贵重点的东西,也就是熏香了,到时候把这些熏香都分给她们,让她们也学一些女红的活计,一旦生活拮据的时候,可以做些鞋履来售卖……””
曹操说道这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平静,可他的内心里应该是很复杂的吧,也许有留恋和不舍,也许有柔情和幸福,思虑最多的也许还是牵挂吧,可这些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曹操说这些话的时候,站在魏王周围的人皆都已掩面而泣。这些人没有想到,一贯威武严肃的魏王,感情细腻的竟然如此地深切,曹丕更是被父亲的情怀所感动,痛哭流涕地说:“父亲不要再说了,父亲不要再说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风尘仆仆地闯进了营帐,他一眼便看见了躺卧在床榻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