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住方寒衣的肩膀：“你这一身功夫呢，已经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了，如果再做什么都顺顺利利，到哪都吃得开，那岂不是神仙？你刚进异人司，不熟悉局势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背井离乡，当然会不适应。我相信你，再过不久，一定又会变成那个充满自信的方寒衣。”
被这么一说，方寒衣心里不自觉松快下来：“不如你跟我说说现在的局势吧，我心里总是乱乱的。”
“现在宫里孙福海专权，朝堂上大半都是他扶持起来的人，圣上渐渐不管事，太子也是有心无力。章台武状元出身，是靠自己爬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因此和孙福海不对付。此前孙福海已经以平叛不力为由将镇北大将军杜风起紧急调回，换了自己的亲信去前线领军，现在又出了爆炸案，他肯定会想办法给章大哥使绊子。”
方寒衣突发奇想：“既然这个孙福海不是好人，那直接去把他杀了或者废了不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钟隐看方寒衣跃跃欲试的样子，盯了她一眼，解释道：“孙福海身在皇宫内院，要不声不响潜进去已是不易，就算真能把人解决了，一旦被发现，等着你的就是无数刀兵箭矢，一个人就算再强，光是耗都能被耗死，再加上强弓劲弩，不是肉身能抵抗的。
就算能守到他出宫，孙福海身边也有两大守卫不分昼夜地护卫他。一个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快剑’的风行，还有一个是被称为‘血影剑客’的武寞，这两个人为他挡下了不知多少暗杀。”
方寒衣以手支额：“头疼。”
钟隐补充：“这还只是内忧，还有北漠这个虎视眈眈的外患，时不时骚扰一下边境，鼓动北方藩镇。”
方寒衣想起莫牙，问钟隐：“那今晚的事怎么办？”
钟隐也皱眉：“这件事牵扯到了北漠，原先我们想的把爆炸案的黑锅往孙福海身上连恐怕不行，还是得先解决北漠这个外患。稍后上报太子，肯定要先排查北漠留在京内的探子，做得好不失为大功一件。对了，还有那个莫牙，也是一个隐患。”
两人同时想到行迹难测的莫牙。
方寒衣仰躺在屋顶上，看着闪烁的星空，心中再次浮现起莫牙说过的话。心中映着无尽夜空，重又升起平和之感，神思全被闪烁的星星勾着，不错眼地盯着，渐渐入了迷，忘了身处何地、是何情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感到肩膀上轻拍的手，方寒衣这才回过神来。
她转头，对上钟隐的眼：“你刚才怎么了？一直看着天不说话，呆了？”说着话，钟隐也往上看。
方寒衣伸出手指，指向天空中连绵的一串星星：“那是北斗七星。”
“嗯。”钟隐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方寒衣专注地看着北斗七星：“星星的轨迹虽然不可捉摸，但并不是所有的运动都无迹可寻。正如北斗星虽然也会变化，却永远无法离开北极星。”
“我和莫牙之间固然有经验阅历的差距，但面对他时，我的心神几乎全被他带着走，这是武技和精神的全面落败，他的精神已不会因外物攻击而产生任何波动，正如这静谧的天空。假如在面对其他敌人时我也能做到这样的心境，头脑、心智像星空一样无所不映，平静至能掌握空间内所有变化，再找出敌人变无可变的那一弱点进行攻击，这世上还有谁能做我的对手吗？”
说着，方寒衣和钟隐的眼中同时绽出神采，钟隐笑着道：“虽然武功我不懂，但我知道你见了莫牙一面，说不定已要将人家的绝技给学来了，你果然厉害！”
“说得容易，要达成这样的境界，不知要经历多少试炼，不过或许你说得不错，我说不好已掌握了绝世大师的不传之秘。哈，为何每次跟你聊天都能有收获？真好。”
方寒衣笑着，神色忽然一敛，偏过头听了一会，立即伏低身子，顺便一手压在钟隐背后，眼神盯着黑暗当中的某个方向。
钟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摒住了呼吸，跟着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