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曾经的那个人吗?”
“你现在依旧喜欢着她吗?”
“与你无关…”
也许他是唯一一个能勾起我好奇心的人,我刚才…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刚才起风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真的是,一点情调都没有”
“…那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他的虚影感受不到风雨与冷热,落下的雨与凌冽的风交汇着穿过他的身体,雨滴答滴答地落在那把黑伞上,连着雨一起被风吹的有些变形——或许只有看着我被风吹动的发丝,他才能知晓风的来临
“你这样又没有感觉又没有体积的,等哪天你真的消失了,我也只会当做这是一场梦吧”
“哈哈”
我试图去拨动他的发梢,却只摸到了被淋湿的空气
“笑的很难看,别笑了,太假了”
“别拆穿我嘛…”
黑伞被风吹落,脸上的泪水混着雨水缓缓流动,衣服上细细密密地出现深色的水痕,我只是依旧笑着,看着他不解的表情,说:“那你呢,你会想离开我吗?你很久之前就想了吧,从你成为我的幻术的那一刻”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摘下那张他戴了很久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复杂的脸,一半俊朗,一半像是植物根系一般蜿蜒曲折
“想离开的不应该是你吗?”
“我这张脸,很难看吧”
他像是在等我恐惧的眼神和我的逃离,而我只是好奇的盯着他的那半边脸,原来他不只是眼睛不一样,连脸都是不一样的
“你另一半脸变成这样之前,你肯定也很好看”
“我怎么会觉得难看呢,像六月雪的根一样”
我怎么会想离开他,我恨不得我从未知晓他会消失的事实,他一点一点变透明的身影在告诉我离别终会来临
他只是一个仅我可见的幻术,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一直都不想醒,我似乎明白了那些明知骗局是虚假却仍沉溺于骗局的人,我们都不想醒,我们都不相信
“你是一个属于我的骗局吗?”
“我只是一个幻术,不是什么狗屁骗局,要不是碰不到你我真的想揍你一顿”
“哎呦~让你这个习惯打架的大少爷没有任何体积和感觉可真是为难你了~”
“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低下头,看着像是浮在他手心的喷泉水
“虽然你是幻术,但是站在喷泉里也很奇怪哦”
“别人也看不见,就算看得见这里也看不见别人”
“小时候的我会看见的哦”
我坐在公园最常见的石桌前,捧着脸笑盈盈
这是一个在我童年时期就存在的公园,现在人流量惨淡到来过的人屈指可数,只是在无人维修的情况下喷泉竟然完好无损,我被封存的童年普通堆积在喷泉一旁的枯叶一般潮湿,沉积的潮湿土壤拥堵在那片缺口,却无法真正填补空虚
我童年时读过有关月读命的童话,童话书里说他掌管黑夜,他曾在神威岳误杀了五谷之神保食神,从此永世生活在无尽黑夜
只是,我此刻觉得我身边的人像是日本童话中的月读命,他像真的永世生活在夜中,直至真正的死亡来临前,才窥见一丝天光
我们像不同世界同根的六月雪,淋着同样冰凉的雨,忍受着同样刺骨的风,干枯委靡,在不见光的枝桠上长存,无法盛开,风雨教导我们需要面对苦难,我们逃避,我们不愿屈服,两朵死花望着盛开得灿烂而明亮的生花,看着他们因岁月凋零,虽从来未享受过生花那般被注视,却只看得见生花的短暂,我们似乎不需要那样的阳光也能苟延残喘地生存,但我们又渴望被阳光照射
他在喷泉中的身影开始像往常一样又变淡了一点,晚霞落在依旧喷洒着的水柱中,他的倒影模糊地映在水面,我很好奇这样的倒影何时会消失,他从未主动提过离开,也许这是他的意愿,又或者是幻术制造者本身的意愿
总之没有我的意愿
“你想离开我吗?月读命”
“叫我的名字”
“你想离开我吗?带土”
他一直不想回答类似的问题,我不清楚他是不想面对,还是从来都不在乎
“如果我感觉到了我即将要离开你,我会用我的方式告诉你”
“你不想,你舍不得我”
“你想多了”
你真的想离开我吗?你舍不得我对吧,带土
于是我开始日复一日地问这个对他或许无趣的问题,他虽然看不出任何厌烦情绪,答案却始终是一句淡淡的“并没有”
究竟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对于他而言,过去的那些只是我对一个幻术的一厢情愿,并不能改变什么,即使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