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赶。
自三十里往卫苍郡的方向起,一直都是西域黑甲的覆盖范围之内,他们一行人便相当于是羊入虎窝。
杨七郎逃亡经验丰富,地上挖了一把泥巴把自己和沈曦曦都糊成了亲爹都不认识的小流浪汉。
端王出身皇族,一点泥抹不走他的气度。
杨七郎干脆放弃了他,临从西域“逃出来”的时候,顺手扒了一身西域黑甲的衣服,让端王换了上,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
至于师尊。
凡人的这点小手段,他根本不屑用,一路上以树木为掩护,如同先行一步的鹰,为沈曦曦一行人充当斥候。
“我说,你明明也是修道者,为什么不能用修行之力?”沈曦曦状似“八卦”,却已经起了打探杨七郎底细的心思。
“弃徒而已。”杨七郎漫不经心的走着,眼底没有一丝波澜:“逐出师门的时候发过毒誓。”
“这样啊。”沈曦曦嘴里嚼着从路边随手采来的野草,这种野草在寒月关也有,根部是甜的,算得上是一种“零嘴儿”了,昔日在寒月关这种草一旦成熟了,都是要被争先恐后的采走的,落日关素来繁华,如今突逢兵祸,这些草没人采,满路边都是。
沈曦曦莫名的想起来了她在寒月关的小弟赵大福,要是他看到这里有这么多草,怕是要高兴上好几天。
“我看你生性乐观,时不时还能流露出来一些气度不凡。”沈曦曦挑了个话头,“没有去修道之前,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
杨七郎一直松弛的状态明显一绷。
俄顷又放松了下来,“你啊,沈国公府对你千宠百依,一个姑娘家家,乖乖被人裹挟着,富贵安宁的过完一生不好吗?偏偏往这些鬼地方上凑什么凑?”
沈曦曦敏锐的从中嗅出来了一丝不对劲:杨七郎,渴望安宁。
怎么他现在很不安宁吗?
“个人性格有不同。”沈曦曦趁热打铁,状似不知人间疾苦的姑娘朝着一个自以为是很好的朋友推心置腹:“我生来不爱安分,若是可以,恨不得天大地大,非要投身这江山社稷,闯出来一番事业不可。”
“社稷?”杨七郎此时走神更甚,一不小心吐露出了一点往事:“社稷是天下人的社稷,与你何关?换句话说,即便是皇族,也逃不过整天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
沈曦曦再次敏锐的捕捉到了些什么。
正当继续要再“套话”,杨七郎经年封闭的内心却在瞬间敞开了一道缝儿后,立即启动了应激反应:他突然坐直了身,眼神里淬着浓烈的恶毒,冷冷的盯着沈曦曦观察。
他方才不小心被勾出来了一些经年旧事。
面前的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有没有察觉?
沈曦曦瞬间感觉自己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住了,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转了个弯,像是没心没肺一般嘲笑道:“你一个小小的流浪汉管那么多争权夺利的事情做什么?莫不是被街头那些说书的老头儿蛊惑的多了?日后不要听他们说了,等我回到了王城,有什么内幕八卦,我说给你听。”
“得了吧,你比我还没心没肺。”杨七郎短暂收起来了险恶的獠牙,一晃又变回去了吊儿郎当市侩的小混混,“别回到王城,小心被那些满嘴之乎者也,满心蛇蝎恶毒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你就不能盼着本姑娘点好?”沈曦曦佯怒,不轻不重的说道,白了杨七郎一眼后,快步追上了端王。
内心却止不住的思忖:方才杨七郎时不时提到了皇族?
怎么好端端的会提起这个普通老百姓不敢随便妄议的话题?
他……到底什么来历?
——
卫苍郡,萧饶和那几名异道人斗法斗的难舍难分。
架势之大,直接惊动了正在往卫苍郡赶去的师尊。
师尊随即化出分身,前往探知。
他的本体不能离开这里,那一批数量不小的异道人,还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沉寂多年的师尊总有种直觉:这次卫苍郡之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沈曦曦方才和杨七郎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杨七郎绝对有问题。
“要等到什么时候?”师尊莫名有些担心,一直留着杨七郎,会不会养虎为患,遂传了秘音给沈曦曦。
“我还需要再试一次。”沈曦曦一回生二回熟,闭上眼用意念恢复师尊:“只不过这次,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了。”
师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