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
果然谭千渝见她这样,也不说话了。
用袖子胡乱擦擦脸,提包扭头就走。
谭千渝只身去了清吧,快喝醉了才想起来翻手机摇人,开口就是:“胡珊珊,过来陪我!”
自然胡珊珊是听不见的,手机最近联系人里她的名字跟旁人挨着,她眼睛一花,就这么点错了位置。
“你在哪?”话筒里的男声清冽,声线干净,尾音是微微的上扬。
“哦,不是珊珊,你是谁来着?”她已经糊涂了,看了眼手机屏幕,才喜笑颜开,“姜也!”
“嗯,你在哪?”
“我在……我干嘛要告诉你,你又不喝酒,我找胡珊珊去。”她莫名其妙就生了气,要挂电话。
“你告诉我,我过去跟你喝。”也不生气,甚至含笑,却是微微带着凉意的。
“好,好,你们谁都行,我在蒸馏所。”
她挂了电话。
好在整个q市只有一间叫这个名的清吧。
灯光昏黄,环境一片昏暗。到处烟雾缭绕,背景是一首迷离的女生烟嗓慢摇。
姜也推门而入,在里面转了一圈,终于在靠近调酒师的吧台看到了她。
她依旧是白天那身打扮,驼色针织翻领短袖,搭配烟灰色筒裤。干净利落,更显人修长单薄。
那截莹白的手臂立着,端着一杯样子奇特的酒。
酒杯外面晶莹剔透入如同裹了层厚厚的不规则水晶,那酒液是海蓝色的。
浓稠的蓝聚在当中,看不清楚。
“谭千渝。”他唤她。
“嗯?”她扭头看人,见来者是他,笑得眉眼弯弯,“坐着里。”
她拍拍身旁的高脚椅。
那酒就是在那一刻没端稳从她指尖滑出去的。
他赶忙凑过去扶正。
近距离看她,嘴唇依旧红得热烈,但其他妆容全部都没有了,只剩眼圈红红的。
“你怎么了?”
“幸好幸好,”她似是未听到,长舒口气,将酒杯放回雕着精美花纹的银制托盘里,推给他,“我给你点的,尝尝。”
侍酒师是名中文不错的老外,金发碧眼,笑起来格外英俊,见状解释道:“她很喜欢这杯‘勇敢的心’,也希望你能尝尝。”
说着将吧台上的酒单递给他。
打开酒单扉页,上面只两行字:
我愿意把梦都揉碎在这烈酒里。
愿你能有这样的夜晚,勇气和真诚,让我们不再风中摇曳。
这一杯足足有75度。姜也只浅尝了一口。
刚端起杯子来外壁的冰就开始破碎。
入口辛辣,浓烈,几乎要将人的气息全都夺走。
咽下后缓了好久,才感受到那其中隐隐的水果的甜美气息。
“姜也,你有没有过那么一刻,特别想逃离这里,逃离现在的这一切?”
她突然出声。
背景的烟嗓慢摇忽然变成了如Lily Allen般柔美的女声,似是天使吻过的嗓音,她轻轻唱着:
“If you have a minute why don‘t we go 如果你有一点时间为什么我们不离开?
Talk about it somewhere only we know? 说说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
This could be the end of everything 这将是一切的结束
So why don‘t we go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
Somewhere only we know? 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
他反问她:“你说呢?”
她也不理会,只自言自语:“我今天就有这种冲动。其实我有这种想法很久了。这里让我这么不开心,为什么还非要待在这儿呢?这世界那么大,带上钱,去哪里生活不好?非要待在这里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着又随意抿了一口酒,哈哈一笑。
“谭千渝,今天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她忽地垂下眼睛,“我……就是突然有点不能接受自己早就没有家了这个事实。”
父亲不再是父亲,母亲不再是母亲。
当他们不再甘心只扮演一个合格的家长,一切开始变得面目可憎。
她感到难堪,捂住脸,身体无法自控地开始颤动。
侍酒师拼命给他使眼色,最后着急得甚至说出了声:“Dude,快点抱住她啊……”
姜也安静看着,只是取了两张纸巾,帮她擦掉指缝间溢出的泪水。
等她的肩膀抖动没那么厉害,才将她捂着脸的手慢慢拿下来,一只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将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