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摆摆手,“你瞧,识字没用吧!”
窝里咕嘟嘟冒着热死,大丫拿锅铲抄了几下,“二丫,你要认命,不要整天往不该去的地方瞎跑,学些该学的。”
声音穿过雾气,带了几分模糊不清。
默然不语的秦肆,瞧着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火光印在瞳孔里,似乎也在秦肆的眼里燃烧起来。
认命?
什么命?
穷命?
前世的秦肆,很平凡但也充实,努力学习工作,她很喜欢。
这一辈子,她拒绝躺平,而且,在不久以后,‘金手指’也能派上用场了,吧?
晚饭准备好,秦父秦大刚和秦母刘氏还未归家,大丫带着秦肆把四只鸡赶回笼,喂些吃食。
夕阳越发下垂,远归的两道消瘦身影被拉得细长细长,似乎一阵风就能折断。
眼尖的大丫瞧见,关上鸡栏,在裤腿搽搽手,就急步迎了出来。
“爹,娘,回来啦!”
回来的两人,身子背着夕阳,面部有些昏暗不清,但低沉的情绪却一览无余。
白天还凶巴巴大丫此刻有些胆怯的上前,接过其中男人手上的扁担。
“爹……我来拿,饭好了。”
刚刚的小喇叭变成了小蜜蜂。
晚上的饭桌更是格外的平静,只有轻轻的咀嚼声,和碗筷敲击的声音。
“唉!”
突然的叹息显得格外的突兀,“她娘,你后面给大丫找个亲家吧!”
说完这句话,没等回复,消瘦的男人放下手中空碗,拿起腰上别着的烟筒,吧嗒吧嗒的干抽几口,趿拉着草鞋转身去了隔间。
苍老的妇人默默点头,把桌子上唯一的野菜给两个女儿分了,剩下的菜汁就给了自己。
“吃吧!”
屋外的夕阳只留下大致的轮廓,要死不活,仿佛随时会熄灭。
就着这样的光,让秦肆看不见她爹娘以及大丫的表情,面部都是晦暗不清的,只能隐约通过偶尔的几次开合,知道嘴的位置。
九月的夜晚,带着未尽的余热,弯曲细长的影子照在窗上,随着月光挪动。
偶有几声鸡啼,几次狗吠,萦绕在耳,打破片刻的寂静。
今天夜晚对于秦肆,格外漫长。
起的比鸡早除了勤劳还有饥饿——秦肆。
不知道折腾到几点,秦肆才合眼,只觉一会又被腹中饥饿绞痛给叫醒。
睁开眼,天蒙蒙亮,窗户打的开开的,天边隐约可见几颗残星。
“快来干活,一会还要去洗衣裳。”
透过窗户瞧见秦肆的动静,大丫停下扫地的动作,回首吩咐。
洗衣服之前开始是刘氏带着大丫,后面便是大丫自己一个人,打扫则是秦肆的活。
这还是大丫第一次带她去,感觉像是某种交接仪式。
木盆被大丫换下的被套放的满满当当,瘦弱的手臂端的稳稳的。
秦肆整个人有些颓废的跟在大丫身后,看着这个家里她最为熟悉的人。
“姐,你……”
有些问题,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毕竟现在她的身体年纪还太小,不适合去问一些超纲的话。
“嗯?”
“……”
“二丫,”大丫回头看着眼前这个让人头疼的小妹,“你得学起来了,小草比你大不了几个月,什么都干的不错了。”
秦草,秦父大哥的女儿,类似翻版的大丫,也是面老心嫩,只是话更多了些。
不过这样的瘦弱能干懂事的小姑娘,是这个贫困村落的常态。
面对这样一个前世还是初中生年纪的小姑娘的铮铮教诲,秦肆无可奈何的揉揉耳垂。
“嗯,姐,你也要学会爱惜自己,不要那么拼命的干活。”
“啊,哈哈”大丫被秦肆的‘童言童语’给逗乐了。
“女的哪有不干活的,还能像大老爷们那样到家躺着不动,净说懒人话,可千万莫让外人听见。”
有着这样一个很有主见的小妹,大丫有些气恼,但其中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羡慕。
有时大丫也会偷偷自问,在羡慕什么呢?
羡慕二丫会写自己的名字,家家门口的对联都能认得,还会讲些她听都听不懂的话。
但这些有什么用呢?
二丫并不会因为这些在秦家屯得到什么夸奖,只得到了更多人的嫌弃,比如心气高,不务正业……
当在一个环境里,所有人认为的好都是不好的时候,那不好也就变成了真的不好。
这些没有道理的道理,秦肆从开始的反驳变成了现在的无言。
明明拥有小孩外表,成人心态的秦肆,应该可以简单获得孩童的认可,却变成了现在秦家屯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