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模糊又到清醒,再到进一步的眩晕凄冷。
莫尘觉得自己一直在反复着这样的意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的双目缓缓地睁了起来,看见的是自己双腿满目狰狞的伤口和带着的脚铐,舔了下皲裂的双唇缓了缓神,满口的血腥味这是他意料之中的。
可现在的处境却让他始料不及,是哪一步出了错又被抓了回来。
这样的无措低落,却是莫尘本已习惯的情绪。
但在自己在逃往大道前,倒在巷尾的最后一刻,脑海里充满了未来的日子,或是平静安康的,又或是战场上英勇作战。
到头来他还是在这个铁四角笼里,等着下一次逃脱的可能。
来不及沉寂在情绪里太久,他听见外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赶忙闭起了眼伪装还在晕厥的状态。
两个人一高一低的走了进来,高个子男蹲下身,探了探躺在笼里莫尘的微弱的鼻息,还活着,往他腿上的伤口吐了口水,他毫不顾及的大骂出口。
“他奶奶的,这回从杨子那倒过来的货也太不靠谱了,才进的两个月就给跑了三回,让底下人好找”
矮个子男说道“他倒是不死心,全身上下折腾的没一口好肉了,要不是看他小有姿色,早就切块卖了”
说完嫌弃的瞧了瞧他腿上被鞭打的伤口,眼神又猥琐的转回他的脸上。
“不然让咱们哥俩先爽一爽?看看这美男得不得劲?”矮个子男脑海里涌进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画面,光想想就让他有点飘飘然。
高个子男瞪了他一眼“此等好物你怕是用不起,粗人一个无福消受”
被这番话说的有点过不去,矮个子有点气涨红了脸,又想起他桀骜不驯的性格说道“哼!他此等烈性,你也好拿去伺候那些贵人们?有个好歹,你的老命也呜呼了”
“等到晌午过后暖些,便把他抽筋断骨了吧”高个子嘴里轻飘飘的说来一句,好似只是杀猪一般寻常的事。
“我已和知府老爷说了,当做一份回礼,他也没少对咱们兄弟照顾”
“哇!那如此接下来咱的买卖在这不是更加如鱼得水了吗,还是大哥想的周到”矮个子男脸上猥琐的笑显得更加狰狞。
两人退出房门落锁,空气是这样的宁静,没有任何的声响,莫尘嘴角慢慢的挂起了笑意,可悲的自嘲的。
外头光从窗里照进身上,浮动的尘土绕在自己身边,他勾了勾指头拢了过来。
眯起了眼回忆起了往事,他一直以为幼时虽出生清贫,但也苦中作乐,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太傅老爷的私生子。
后被自己的嫡亲哥哥发现欣然接回府里,也是这样的阳光明媚。
他不渴望荣华富贵,只觉得自己起码会得到爱护,体会什么叫父子之情,兄弟之义。
却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把自己当做宅斗的开端工具,母亲也被正房妻子给针对到死无全尸。
他渴望的父爱就连面都见不上,除去母亲死前一个月还能见上几面,后几年屈指可数的次数亳不过问,每次嫡长子一个不顺就是拿他殴打辱骂。
自己的父亲也从来不在意,给了个院子派了两个小厮,这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全府上下都知意了,无不再挤兑。
就连莫尘这个名字也只是父亲随便一想,脱口而出的,从未认真的想过。
时刻在提醒着他,自己就如同尘土一般肮脏卑微,私生子的身份附加,让他比寻常人家好似还要低贱。
如今他在这样逼仄腥臭的笼子里,倒是和名字真正的对等了。
莫尘想着刚听他们话上头的人是知府,自己又拿什么去做筹码,是期盼父亲给赎金呢,还是期盼亲自设计自己到这副境界的哥哥来拯救呢。
他觉得自己有些疯了,突然就不想逃了,笑了笑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艳红血滴到脏污的手背上。
什么报仇什么人生什么自由,他压根就不在乎了,没有人在意他,他也何必在去在意呢。
呵抽筋断骨又能咋样,大不了....咬舌自尽结束自己这样昏暗的人生罢了。
“有人吗?”一声不大不小的女声在外头远远的响起,抓住了墨尘摇摇欲坠想自尽的心,他没想过如此凄寒的外头居然还会有人,况且没人看着的吗?
或许是老天觉得自己命不该绝,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莫尘的双目突然有了光,他无视胸腔的疼痛,大口地呼吸起来养精蓄锐,等待着外头人的再靠近一点,再以敲击牢笼发出声响。
快到晌午,昏昏欲睡之时,千锦撑手眯着,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人和物都倒了一旁过去。
众人赶忙扶住,还是顾不得花茶撒了点出来,倾倒在千锦的衣角上。
车夫立刻把马停住,询问公主情况“奴罪该万死,驾车分了心没看见有如此大的石子,请公主殿下责罚!”
千锦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