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关上房门,周夫人坐下,“说吧,到底出了何事?”
周岚月知道母亲的来意,可觉得难为情,踌躇试探道:“母亲,如果是你被一个醉鬼轻薄了,但那醉鬼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与他关系还算不错······你会怎么做?”
虽说如今民风开放,可哪有女儿这样假设自己娘亲的?
周夫人语塞,瞪她一眼道:“没点礼数,从前学的规矩全都落在军营了!”
话音落,周夫人才意识到什么,惊急追问道:“你把人家子沉怎么了?”
昨夜周岚月在外酩酊大醉,最后还是宁深将她送回来的,既然这样说,那个醉鬼不就是她吗!
知女莫若母,周岚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猜了出来,烦躁地扯了把头发,最后没有办法,凑近到母亲耳畔悄悄说了几句。
周夫人听罢又惊又恼,伸出手来便揪住她耳朵,气道:“当真出息了,你这孽障!”
“哎,哎,母亲!”
周岚月吃痛求饶,慌忙辩解道:“我那时喝了酒,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而且,而且······”
她忙着躲母亲的打,最后忍不住口不择言:“而且他也没反抗啊!”
周夫人动作骤然停住。
她是做母亲的人,自然懂的更多。难怪在前厅时她就觉得宁深的状态与往日不同,依旧端方有礼,可言行间的态度不像是对朝中同僚和家眷,更多的是晚辈的恭谨。
他坐在下首,时不时望向门外方向,分明是在期待周岚月过来,瞧着有话想说,却始终没有开口。
最后没见到周岚月,却也没有纠缠,人是离开了,可还给他们周家送了不少东西,处处能看出用心,其中送给周岚月的那份尤甚。
她那个贪财的女儿,稍后打开一看,恐怕件件都送到了她心上。
这样的态度,可不像是受了轻薄来问罪的,倒像是来诚意求亲的。
“这件事若是让你爹知道了,恐怕得扒了你的皮。”
心中的猜想渐渐落定,周夫人嘴上怪了一句,手上却松开她耳朵,脸上含了细微的喜意,试探道:“你做了浑事,就打算这样躲着人家?若是不喜欢,又为何要胡来?”
“不是不喜欢······”
周岚月下意识反驳,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她想找补,却又说不出违心的话,最后坐在桌前,窘迫地把头埋进臂弯,嘴硬道:“我喜欢过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你若只想玩玩,就莫要玩到世家子弟头上,平白惹出许多事端。”
周夫人深知女儿脾性,心里早如明镜一般,见她说漏嘴也不揭穿,而是剑走偏锋激了她一句,“既如此,明日我便带了你去宁府,你亲自道歉,想必宁子沉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这事便算了了。”
“那怎么行!”
听母亲这意思,是要她快刀斩乱麻,利落些与宁深断了?
周岚月当然不同意,满口拒绝,抬眼却发现母亲眼中尽是戏谑,才意识到自己被调笑了。
她大窘,不满唤道:“母亲!”
“容我再想一想。”周岚月心中斗争许久,憋出这样一句。
她知晓这样拖着不是个办法,可事情才发生不久,她做不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见他,想要心平气和,那就只有再缓一段时日了。
“也好。”
女儿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周夫人听了不再强求,又叮嘱了几句,就带着跟来的侍女离开了。
周岚月独自趴在桌上,只觉身心疲惫不能语。
今早一睁眼就变了天,她这是摊上了什么好事!
等到风头过去,她便要去找他说清楚。经此一事,她总算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既然如此,那她是必然会出手行动的。
宁深对她有意最好,就算无意,她这些年在军营不是白过的,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变成有意。
以他那公私分明的模样,哪怕被她弄得烦不胜烦,也不会将火气撒在周家身上,在朝堂之事上给她们家穿小鞋。
那个木头整日就是议政和上朝,怕也没见过几个女人,能经得住她几次撩?
正这样想着,周岚月突然有些怵。
要是他玩不起,最后不仅没上钩,还和她翻了脸······
她、她有陛下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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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阵阵,裕静宫正殿外被洒扫得纤尘不染,宫道两侧摆着几盆新开的海棠,瞧着分外娇艳。
内务司惯会见风使舵,知道有圣上的关照,再不敢克扣朱绪的分例,不光送来的宫人得力,平日供的东西也都是挑最好的。
“殿下可算回来了。”
朱绪从崇贤馆下学回来,刚跨进宫门,等候已久的嬷嬷迎上来,笑着道了声喜:“宫外来了郎官,要与殿下商量修葺王府的事,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