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是误会,姐姐莫要多心了。”远远站在殿外的照雪轻松笑着。
陛下的怒声渐渐听不到了,督帅没有出来,甚至后来烛火也熄了。
见此架势,众人就知事情了了。
照水呼了口气,神色也见缓和,还好是虚惊一场。
现在想想,是她关心则乱,一时没搞清状况,竟冲动对督帅说了逾矩的话,但愿他没有放在心上。
“可莫要忘了,叫茂春好生照看着那株并蒂莲。”她开口提醒:“我看陛下颇为喜欢。”
这并蒂莲是稀罕物,不知多少年才能有一次,开在承明殿更是极好的兆头,无人敢掉以轻心。
照雪嗳了一声,抬头瞥见将将露面的一轮莹月,忽地想起:“快到中秋了。”
“是啊。”照水应,也去看天边的月亮。
蜀州祸难得以解决,加上西北大营的几位将领即将回朝,今年的中秋宫宴会格外隆重的。
“说起来······”
照雪起了鬼心思,扑哧一笑,用手肘去戳照水,“照水姐姐准备与何人共度中秋?秦神医何时来魏都?”
“这我如何知道。”
照水听出她的促狭,一向疏淡的神色少见地露出微赧,“你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
“别傻站着了,偷懒。”
“照水姐姐教训的是——”照雪吐舌,拖长音道:“我这就去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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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树梢,蝉鸣声处处不绝,宫人怕扰了圣上安歇,忙拿了竹竿将那聒噪的虫粘去,这才得了几分清净。
殿内窗子早就关紧了,镂空龙凤式样的铜鼎足有半人高,里面堆着如山般的冰块散发着丝丝寒意,不见暑热。
净室那边的宫人早已将热水备好。榻上男人坐起身,替依旧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人擦去鼻尖的汗,接着去拉她手。
朱缨眼角湿漉漉的,缓了一会才好些。她没挣扎,却懒懒不想动弹,反而将他往回拉:“歇会再去。”
看着这怠懒的模样,谢韫任由她动作,也没能起身,扯过柔滑的丝被盖在她身上,提醒道:“水要凉了。”
“那正好,本就热得慌。”
朱缨才不管这些,她出了一身汗,正是想吹凉风的时候,于是只用被子遮住胸腹,肩和手臂则裸露出来。
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谢韫无奈,又陪她躺下。
两人靠在枕头上面对面,四目对视。
本该是情意绵绵、满是温情的场面,谢韫却不知为何弯了嘴角,主动移开了视线。
朱缨眉微挑,颇为不理解,“你笑什么?”
他显然心情极好,自顾自高兴一番后才答道:“我在乐兴坊卧病的时候,没想过还能有这一日。”
“闭嘴。”
朱缨没好气瞥他一眼,嘲道:“果然人还是要多受苦,到鬼门关走一遭,才知道现在的日子多好。”
“天不亡我?”
“是朕不亡你!”
谢韫先前从不信什么天地鬼神,如今也开始神神叨叨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见这家伙又黏黏糊糊蹭过来,欲要图谋不轨。她现在甚是疲累,哪有心思再来一次,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他额头,不许人靠近。
久战沙场的将军最会变通战术,见此路不通便果断放弃,改去进攻别处。朱缨感到腰间一痒,“哎哟”惊叫一声后也忍不住笑了,触电般往后退。
两人笑闹了好一阵才停下,呼吸平息去净室洗漱一番。待重新回到床榻,朱缨提起正事。
“今日有人给我来了信,你猜是谁?”
“谁?”
“秦青迟。”
“他?”
谢韫微诧:“出什么事了?”
“再过几日,他便要来魏都了。”
朱缨又挪挪向他靠近了些,低声道:“这封信还是照雪背着照水拿到的,可莫要传出去。届时突然与他见面,照水必定会很高兴。”
秦未柳字青迟,是江北医药世家秦氏子弟,很早以前便与他们相识,算是缘分不浅,尤其是与照水。
朱缨回都时带走了好些人,他一人留在江北无聊,索性到各处游山玩水去了,沿路不时给遇见的百姓治治小病,也是功德一件。
谢韫看她神神秘秘的,温声笑道:“他不是一直想进宫当御医,说是要吃各宫娘娘的赏赐吗?此次若能将他留下,也是件好事。”
朱缨眼中略有自得,“照水在这儿,他就走不远。”
过去江北的一帮人谁不知道秦未柳那家伙对照水情根深种,照水虽然嘴上不说,心意却也是一样的。
她可要好好考验一番,看看这小子到底能不能靠住,能不能配得上她们照水。如果他真能留在魏都,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今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