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白宗庆张了张口,又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张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可曾想过,今日我审了你,待到我离去,你口中之人可还会留你?”
谢韫继续攻心,“你在这里隐居避难多年,自然是想活着。如今踪迹暴露,若还想活命,就听我的。”
“老实交代实情,本督保你一家安然无恙,平安离开蜀州,前往江北。”
前面的话已让白宗庆动摇,后面的一番保证更令其心动,若能得到江北谢家的庇护······
他在心中激烈斗争许久,而后下定决心,却好像抽干了身上力气,坦白道:“草民说的话都是真的。并非装糊涂,而是确实不知。”
“当年找到我的那个人,听口音像是北地人。那时我刚从宁氏手中接手德宁钱庄,手头正是紧张,那人便说让我与他合作,从中牟取利益。
我本是不从,可那人给出的条件实在令人动心,还说他已打通关窍,不必担心被官府发现,而且德宁钱庄曾是宁家产业,就算事情暴露,也大可嫁祸于他们,然后全身而退。我那时年轻,想着有这样一个发财的机会,头脑一热便答应了。”
北地人?
此事听着有些荒唐也有些草率。谢韫心中满是疑云,问道:“你要如何证明,你的话句句属实?”
白宗庆已经打定主意跟着谢韫保命,自然是知无不言。他细细回想,笃定道:“我的库房里还存有当年那人留下的信物和一封密信。”
谢韫精神一振,立即吩咐派人跟随他一起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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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帅,不好了!”
谢韫在正堂等候许久却不见人归来,却见方才派去与白宗庆同去的士兵火急火燎赶来,慌忙道:“白宗庆死了!”
话音刚落,他腾地一下站起,神色惊怒。
顾不上听士兵说,他径直越过面前人大步走出正厅,赶向库房方向。
库房与正厅离得不远,谢韫很快赶到。无视跪地请罪的下属,他走进书房,就见刚才还能气能怒的白宗庆此时无声无息躺在博古架前,脖颈间血流了一地,已经没了气息。
不仅是为真相到手又离去而怒,他胸口起伏,转身去看门口跪着的士兵:“怎么回事?!”
“回督帅,方才到达时,白宗庆称库房乃是私密之地,要独自进去取,让我们守在门口等候。属下看屋中并无异样,又想着山庄中已被我们控制,应是没有危险,便放他进去了。本以为取物很快,谁知他久久没有出来,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怕出事,便推开门去看,结果就看到人已经死了。”
士兵不敢抬头,抱拳道:“是属下疏忽!”
谢韫脸色沉沉,白宗庆与他说话时分明已经决定坦白,如今尸体旁也没有利器,绝不会是自寻短见,只会是被人杀害。
山庄里无论正门侧门都有他的人守着,一只苍蝇也飞不进,白宗庆在此时被害,那动手之人只能是在他来之前便进入了山庄。
既如此,此人现在必定还在山庄之中。
谢韫瞳孔一缩,厉声下令:“立刻搜查整个山庄!”
“是!”
手下离去,他重新将视线放在身后房屋上。这库房面积不小,他粗略打量一遍,里面陈列着的值钱物件不胜枚举,难怪白宗庆不让守卫跟随,生怕露富招摇。
死去的白宗庆神情安详,全无挣扎的痕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受人暗杀。
谢韫在偌大的房中观察了一番,没有看到凶手留下的痕迹,于是蹲下身复去看尸体,见在白宗庆右手的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块铜符,像是人死脱力后从手中掉出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白宗庆口中的“信物”。铜符有了,密信又在哪里?
谢韫没有发现密信的身影,有可能是白宗庆没有找到,也可能是已经被动手之人夺走。
他伸出手拿起那块铜符,可能是存放已久,积了一层厚厚的尘灰,将上面的纹路弄得看不清。猝不及防被沾了一手,这让喜洁的谢韫狠狠蹙了眉。
“吱——”
甫一走出库房,隔壁厢房中竟传出一声轻响,似是挪动桌案的声音。
谢韫目光瞬间冰寒,两步冲去一脚踢开厢房门,几乎是同一时刻,里面的黑衣人迅速从中破窗而出,动作十分利落。落地后几步越过看守士兵,朝围墙之外疾奔而去。
杀害白宗庆的凶手!
此人身手不俗,必须亲自去追。
谢韫双脚在地上猛力一踏,紧随其后跃出窗户,随即腾空而起,向着逃跑的黑衣人追去。
不过电光火石间的功夫,两人皆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凌厉的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