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治理有方。”
谢韫道:“商贸活跃是好事,但蜀州守着边境,杨大人可要警惕着些,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老臣明白。”
他所说也是杨茂一直重视的,要时刻提防着小人,以及一些野心昭昭、妄图颠覆的小国趁虚而入。
二人话刚说完,前面一阵嘈杂。
“杨公子可别乱说,草民靠真本事挣钱,怎么就是昧著良心了?就算是太守府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你的那些器具分明有鬼,要是问心无愧,就全都翻开看看!”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岂能随便示人!杨公子锦衣玉食不知百姓苦,草民有妻儿老母,凭借算卦养活全家,您这一闹,草民日后还要如何维持生计?公子这是将人往死路上逼!”
“你这屎盆子扣得真不错!我看你嘴挺会说的,以后靠口技说书为生也行啊!实在不行下狱也好啊,里面一日三餐顿顿不愁,保管饿不着你,你的妻儿老母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照顾好他们的······”
自称“半仙”之人对杨锦澄的威名早有耳闻,却不成想这么不好惹,听他口若悬河丝毫不见怯,顿时被损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算卦器具里面装了些东西,一直是靠行骗为生,自然不能听杨锦澄的亮给众人看。
他说不过,又怀着心虚,便想着撒泼耍赖,激起围观众人的同情,好将这一关混过去。
“哎哟!太守府欺负人啦——”
杨锦澄一点也不怕,留在这里动也不动,转而吩咐跟来的小厮:“你回府带几个守卫过来,就说商市上有人闹事,让他们把人抓回去,交给父亲处置。”
眼见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便宜儿子就要把事情闹大,不远处观望的杨茂憋不住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谢韫的脸色,连忙对着身后跟着的属官耳语了几句。
此时的太守大人心中满是绝望,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偏偏让这个臭小子跟督帅撞上了!
得了令的属官马不停蹄离开,去到杨锦澄身边低低说了几句。
杨锦澄看到属官后十分惊讶,疑惑为什么父亲的心腹会在这里,接着听到他带来的话,神色惊异地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传说中的督帅和眼中几乎冒出火来的爹。
他一定神,表情如常地朝围观的人说了句“散了散了”,然后走到“半仙”身边狠狠警告了几句,显然是要小事化了。
看着“半仙”屁滚尿流地逃走,他整理了一番方才推搡间弄乱的衣襟,向谢韫和杨茂的方向走来。
“让督帅看笑话了。”见事情了结,杨茂暗自松了口气,然后陪笑介绍道:“这是家中犬子锦澄。澄儿,还不见过督帅!”
“小民杨锦澄,见过督帅。”杨锦澄难得乖觉,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他早就对这位督帅十分好奇,奈何父亲之前发了话,坚持不让他与之见面。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看其风姿非凡,气度从容,不愧是陛下的心腹宠臣!
杨锦澄心中尽是仰慕,垂下的眼倏地一亮。
他听闻女帝登基以来锐意改革,这位督帅能受到宠信,应该也不是固执守旧之人,那是不是可以······
谢韫免了他的礼,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只是小事。”面前人态度不算柔和,却也并不冷硬。杨锦澄一向胆大,如实说道:
“那人整日招摇撞骗糊弄人,自称半仙给人算卦,给钱多的便摇上上签,给钱少的便给个下下签,平白惹得人心慌忧虑。实则竹筒里只有这两种签,根本算不得数,该打得很!督帅不必在意,这样的人在商市常有,收拾一顿便不敢了。”
“澄儿。”
这个儿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见他越说越偏,杨茂担心谢韫怪罪,不禁出声提醒,冲他使眼色。
谢韫没有生气,道:“杨公子赤诚直率,这是好事。”
杨锦澄在这里与几人相遇,自然不可能告辞去寻其他交好的朋友,便与他们一起在商市上走走。
“听杨公子方才的话,似是经常来商市?”
杨锦澄挠挠头,“小民没什么大志向,就喜欢来这闲逛,多年来也混了个熟。”
谢韫颔首,继续道:“据杨公子观察,商市中有不少行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