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远处的宫殿道:“不用找了,她就在一座息云殿。”
他难得地笑了,吩咐:“把她抓过来,记住要活的一一我要让她亲眼见证大晋的覆灭。”
陈栢不出意外:“是”。
“未央公主,这是阮安川将军吩咐给您赐的毒酒。”
窗外杜鹃花怒放胜滴血,一缕暖春骄阳越过息云殿槅心花纹门窗,一路铺撒到窗下女子发顶金步摇上。光圈摇曳,如满地大珠小珠,从铺展在地的织金绣凤袍衣摆上一一滚落。
案上碧玉错金香炉的孔隙间浮出缕缕青烟,被青烟点缀的女子面容是极好的。乌发如云,玉肌赛雪,两弯娥眉清长温顺,一对燕眸亮若南星,两瓣檀唇不点自红,灼若桃李,灿如日月。
她面前站着个年事已高的公公,手里捧着一碗黑色的药汤。
“阮将军知道你怕苦,这不,特意为你备了饴糖。”
阮未央从琉璃碗上移开眼睛。
“为什么?”
“阮安川将军串通了敌军,殷岁晏带着漠北的军队攻破城门了。”公公仅用几个字陈述了事实,就不再多言。
啪!
死寂无声的大殿内传来一声巴掌的清脆回响。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啪!“”
“啪啪!!”
案几前的如画美人连甩了公公几大巴掌,然后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星子,那眼神仿佛已把眼前的公公当成了阮安川
“那个狗叛徒,他不想死,活该我死?”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大晋公主,集荣华富贵宠爱于一身。可惜漠北突然偷袭,镇守边关的二哥阮安川投靠串通叛军,一味求和。漠北军队不费吹灰之力攻打进都城,大晋覆灭在即。
当然阮安川,作为一大“功臣”,不日自然能受到提拔。
“只要您喝下这毒酒,阮安川定能在新帝那里保住你父皇母后。”阮安川在亲自配这毒酒时特别嘱咐过公公一一无论如何一定要未央公主喝下这毒酒。公公只能竭尽所能地哄骗。
“殷岁晏怎么可能容的下任何一个阮氏皇族的存在?恐怕我的父皇母后、哥哥姐姐早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她真是天真得可笑,阮安川好歹也是自己的哥哥,竟指望他能有那么一丁点的良心,
这种人,信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信条,只要自己能活下去,什么都能舍去,风骨、原则、尊严,更不用说是自己的亲妹妹。
“既然公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对不住了。”公公欠了欠身
随后一手抄起琉璃碗,另一只手掐上了阮未央的脖子,“未央公主,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毒今天你不喝也得喝。”
阮未央一边挣扎,一边继续破口大骂:“狗东西,放手!”
“阮安川,你真该死!\"阮未央咒骂着。
远在边关的阮安川坐在军帐中没来由的后背发凉。
一碗滚烫的毒酒泼的泼、洒的洒,一半流进了她的衣领里,一半硬灌进了她的嘴里。
阮未央死死咬着牙关,咬到牙根发酸。
舌尖尝到了渗进来的药汤的苦味,滚烫苦涩的药汤顺着食道一路烧了下去,而嗓子眼里翻涌上来一股腥甜,一股尖锐的痛楚从小腹处蔓延开来,一只手正撕碎着她的五脏六腑。
肝肠寸断,不过如此。
阮未央哀痛到无法出声,几股热流正缓缓从她的五官中流了出来。
最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看到当她终于断了气,公公才松了一口气,阮安川交代的事算是完成了。
“人能言语自能窥,天意无言人莫欺。莫道无言便无事,殆非流俗所能知。\"
阮未央的意识涣散,她冷不丁地想,公公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杀个人还磨磨唧唧?!
“未央公主现在还不能理解......”
公公还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她已经厌烦了,她感觉到她的魂魄正在与□□剥离,身体轻得就要漂浮起来了。
混混沌沌之中,阮未央回想起她这一生。她恍然发觉,她这一生一直都在温顺地忍受。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再也不会当一个善良温顺的人。
她会阻止父皇任命二哥阮安川这个叛徒去镇守边关。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漠北的军队冲破大晋的城门。
她会亲手拆下脖颈上的枷锁,让她的一生活得很好,享受一国公主的荣华富贵....
如果再有一次……
她睁开眼皮,用最后一口气恶狠狠地诅咒阮安川:“阮安川,你下辈子最好别碰到我,要是碰到了我,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见你一百次,杀你一百次!”
军帐中的阮安川又打了个寒战
“吱呀....”息云殿沉重的红木雕花宫门突然大开,强烈的光照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