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二字,于少不更事的赵丰年而言,聊胜于无,而对于余瑞雪而言,则重于泰山。
一曲轻唱,婉转清丽,舞台上,程老师的女儿熠熠生辉,红色裙子,映照着她稚气的脸庞。
在余修胜眼里,余瑞雪大抵也如此时此刻程老师的女儿那样闪闪惹人爱。
演出无疑是成功的,可唯一不为此欢庆的,便是余瑞雪。
程老师支支吾吾的跟余瑞雪说着抱歉,抱歉在后台换好衣服后,没有及时将裙子收拾停当,导致裙子丢失。
余瑞雪仰头望着一脸歉意的程老师,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摇摇低下的头,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重复说着:“没关系、没关系。”
“老师,这有啥,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是不是啊,余瑞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刘斌,在一旁看着余瑞雪的热闹。
仿佛一旦余瑞雪要求程老师找回裙子,便是无理取闹。
这两年,刘斌越发的肆意嚣张,朝余瑞雪扔个小石头,把她的作业本扔到地上,突然出现在放学的路口,吓余瑞雪一大跳,然后和他帮小兄弟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在大人看来,这无非是无关紧要的恶作剧,可对于八九岁的余瑞雪而言,这便是天大的事情。
余瑞雪心里害怕,可是再害怕,她也不敢和任何人提起,甚至包括自己的妈妈。
在余瑞雪看来,即使是说出来,别人也不会认为曾经的邻居会故意欺负自己,甚至到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被欺负。
这种被欺负成为她和刘斌之间一种畸形的相处模式,一种令人咋舌的习惯!
学校操场的东北角,院墙旁边有一排经年累月的梧桐树,那梧桐的树干大到余瑞雪一人是环抱不过来的,每当夏日上体育课时,学生们总会在树下乘凉,玩沙包和捡石子的游戏。
小小年纪的余瑞雪,越来越沉默寡言。
选一个无人的角落,席地而坐,透过梧桐树叶子的缝隙,看着缝隙里的蓝天、飘荡而过的云朵,细碎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晶莹。
有时候,离余瑞雪不远不近的位置,还会有个女生也独自发呆,余瑞雪知道,那个是班里存在感很低的张静,她们几乎没说过话,见到彼此也只是互相笑一笑。
所以这样的日子,只要刘斌不来,就是美好的一天。只要赵丰年不在身边,便是安静的一天。
这天最后一节是劳动课,同学们无非是扫扫地,擦擦窗子。
赵丰年在余瑞雪一旁献殷勤,虽然赵丰年有点吵,但只要赵丰年在身边,刘斌是不会出现在她方圆3米以内的,从这一点来说,赵丰年在身边也算个好事。
赵丰年一脸讨好的说:“余瑞雪,我帮你擦桌子吧?”
“不用。”
“我帮你搬凳子!”
“不用。”
“今天去我家吃饭吧,我给你背书包。”
“不用”
“我帮你……”
“停,你今天是怎么了?”
赵丰年一下不再聒噪:“我听说你的裙子丢了?”
“嗯”余瑞雪收拾书包的手不经意的一滞,又接着开始收拾。
“不怕,以后我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赵丰年信誓旦旦的说。
如果没有当时赵丰年多嘴那一句,余瑞雪恐怕是不会把裙子拿出来借给程老师的。
余瑞雪笑笑,没放在心上。
放学路上,果然赵丰年抢过余瑞雪的书包,乖乖的替她背着,从学校到公交车站有一段距离。他在闹,她在笑。
两家住的近,吃饭这一点特别方便,即便是赵丰年不叫自己,余瑞雪十顿饭也有两三顿是在他家吃的。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去了离家比较远的一个辅导机构做英文辅导老师。
平时倒是不忙,但是一到周末和放学后,便是她工作的时间,也就顾不上余瑞雪。所以母女俩常常的在一起吃的便是早餐。
赵丰年家一如既往的干净温馨,赵明诚这两年越发的忙碌,丰蔚然也辞去了以前的工作,在诚胜公司做会计,两人齐心协力,生意也比前两年顺畅了不少。
“年年,妈妈和爸爸今晚有工作,你和小雪在家。”丰蔚然提着包出了门。
自己在家对余瑞雪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赵丰年却觉得十分的自由惬意。
他拿出柜子里的零食:酒心巧克力、鱼皮花生……打开电视机,调出了最新播放的香港电视剧《新神雕侠侣》。
天真单纯的赵丰年看到古天乐饰演的杨过被郭芙砍掉胳膊的时候,不断的问着余瑞雪:“你说他的胳膊还能长出来吗?要是能长出来该多好啊,不长出来怎么当大侠。”
武侠世界可不是科幻世界,断掉的胳膊怎么能长出来。
就像人死了,死了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