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去触摸你的眼睛。
太冷了。
倘若你的眼睛这样冷,
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
——《月下》沈从文
繁华的街道上,各色商店灯光华丽,大门敞开,欢迎着这城里唯二的客人们。所有店铺的前台处空无一人,两人走进街角的一家的服装店。
“香榭丽舍大道,本市服装总类最丰富的购物街。”张闻亭为她打开店门,“公主请购物。”
刚才本应该深入的话题被张闻亭强行终止,不过李诗筝并不感到生气,她晃了晃张闻亭的手,然后松开,“好的,那我先去试试衣服。”
一瞬间手掌心里空了几寸。
张闻亭看着她在店里挑挑选选。
李诗筝选衣服动作很快,她搭配了一套非常轻便清凉的服装,无袖白色吊带背心,下身是刚到大腿根的牛仔短裤,外搭一件莫兰迪色调的橄榄绿风衣,衣摆很长,也是及膝的长度。
“不配一条围巾吗?”张闻亭看着李诗筝从饰品台拿走一副蓝黑渐变的芬迪护目镜。
李诗筝试了一会儿,把墨镜取下挂在衣领上,摇头道,“本来戴围巾就是因为冷。但是在蓝河世界的体感温度很舒服,穿什么都没关系,还不如穿得轻便一点,比较方便赶路。”
“那墨镜是?”张闻亭问。
“挪亚说过,白昼的景色里也有沙漠,为了防风沙,还是随身带一个护目镜比较好。”
“我的伞下很安全。”张闻亭说。
李诗筝听出他话语里的几分埋怨。
“总不能一直指望你。”李诗筝坐在沙发上,换下雪地靴,将脚踩进一双高邦登山鞋里。
“我也得保护好自己。”
————
天色已经暗沉了有一会儿。夕阳西落,巴黎城上方的乌云已经渐渐散去了,橘粉色调的晚霞是青年们耳畔的绯红,铺天盖地,渲染出灿烂温柔的渐变色。李诗筝和张闻亭在这静谧可爱的日暮中、在轻浮的晚风里姗姗来迟。
汤匀在路边长椅上打哈欠,路灯突然亮了,白净的灯光洒落在她脸颊上,把圆润俏皮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金发青年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拳头大小的泡芙,两只手指间还托着一个,吃得小心翼翼。
李诗筝看挪亚吃得嘴边全是白奶油,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递过去。
“噢,谢谢。”挪亚递过甜品袋子,“你们吃吗?我的包里还有巧克力、司康和可颂们。”
“挪亚你是甜品脑袋啊。”李诗筝说,“所以你们这一天就一直在甜品店里疯狂采购?”
“没有,我们逛了卢浮宫,巴黎铁塔和卢森堡公园,还去银塔餐厅的后厨那儿偷吃血鸭。直到天快要黑了,挪亚这家伙才冲进街边几家烘焙坊烧杀抢掠,你看他,那包快都装不下了!”
汤匀托着腮抱怨道。
“拜托!你们是不知道甜品有多好吃吗?”挪亚一面嘟嚷着,一面拿纸巾擦嘴。“我每天都靠甜品艰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自从来到蓝河,我已经好多天没过上吃泡芙吃饱的日子了!”
他沉默了一下,“难道你们都不吃甜品?”
汤匀:“我不爱吃甜的。”
张闻亭:“我对甜的东西也无感,其实返生官很少有喜欢进食的。”
挪亚求助一样看向李诗筝。
李诗筝说:“我嗓子不好,吃甜的会卡痰,所以我家里人从小就不太让我吃甜的。”
挪亚忿忿不平地嘟嚷着:“你们这群人太可怕了,今天敢不吃甜品,明天就敢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来!”
汤匀这时候突然从长椅上站起来,“话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换的情侣装?瞧瞧这一身风衣,多般配啊!看起来像史密斯夫妇!”
“穿风衣比较轻便。”李诗筝解释。
张闻亭从挪亚递来的袋子里拿走一个香草泡芙,指尖撕开外边的酥皮,吃得非常文雅。
“不是对甜的无感吗?”汤匀笑嘻嘻。
张闻亭淡然道,“偶尔吃点也不错。”
反正这个白天的甜度也已经超标了。
————
黑夜再次来临。
河流冲破天际,蓝色河水疯狂地涌入城市,将这个繁华的时尚之都摧毁于冷漠的液体间,塞纳河的水位不断上涨、再上涨。直到堤岸被冲破被淹没,那些灯火通明的店铺被困在水面之下,沉默地散着微弱光亮,是这个幻城最后的倔强。
“看着这样钢筋水泥的城市被摧毁,其实也是一种享受。”汤匀看着壮观的悬河感叹道。
挪亚也看呆了,“是啊,那是人类文明面对残酷无情的大自然时,不得不低头的感觉。”
“挪亚应该最深有体会吧。”李诗筝说,“毕竟‘世界随笔’的视频,就给人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