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小剧场之 当少师遇到祖师
时年下元节,南楚曜帝斋戒沐浴三日亲自拜上神殿,请出少师于楚梁交界的战场旧地布阵法开祭坛,告慰几十年前阵亡于青冥关下的将士。
正值少师新婚不久,国师下令命神殿先行派出十数名祭司,带着六百兵士赶赴两国边界,先行布下安魂、超度双重法阵。少师与神殿至宝封天印、梦魂鼎则在中元节前一同在重兵护送下抵达。
十月十五,巳时一刻,宜沐浴祭祀,余事勿取。少师着云霞衣戴朝天冠,腰际叮当环佩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名贵,尤其他颈间琉璃串珠流光溢彩,看久了不免令人晕眩,正是南楚神殿六宝之一的天宝念珠。
加之缀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两名祭司恭奉的封天印、梦魂鼎,一场祭祀三宝齐出,足见帝王心诚、少师悲悯。
……
“陛下何以要将祭坛设在青冥关外?每年神殿举行的祭祀大典陛下觉得不够虔诚?”
难得国师没有外出“云游”,悠闲地窝在琅琊阁舒舒服服地享受内事问夫人,外事问儿子,神殿有徒弟,不用他操心的闲散神仙日子。不然曜帝堪称没事找事的提议早被他丢下琅琊山去了,哪儿还容得太子朦和皇子胧磕磕巴巴半天。
曜帝运气实在不好,活着的几个儿子没一个能看的,堂堂太子连话都说不利索。幸好将来忍受这群崽子的不是他,东冥乖徒儿,苦了你了。
假如能读懂国师大人腹诽的内情,宇文朦和宇文胧两兄弟少不得为自己喊冤抱屈。蔺国师手握天赐之子这个绝佳筹码,连父皇对他都客客气气不敢得罪。要不是怕发明旨会被国师直接丢回去,他俩也不至于跑琅琊山来触霉头。
“每年下元节祭祀都在神殿,青冥关战场相距甚远,冤魂福薄些的便沾不到国师的福泽,几十年留在战场上孤魂野鬼无缘超度。父皇近来忽得一梦,闻得将士冤魂悲哭,于心不忍召群臣商议再三,得出了这个法子,望国师……”
“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说人话,谁许了他好处,多少?”
兄弟俩面面相觑暗暗叫苦不迭。蔺国师跟成了精的狐狸也差不离,父皇的如意算盘十有八九打不响。
[哥,说不说?]
[不说?信不信国师马上把你我扫地出门?看吐露多少咯。]
[父皇大约没指望能蒙混过关。哥哥你拿主意,弟弟支持你!]
[没义气,还是不是兄弟?]
[哥哥尽管放心,成与不成的,我都会在父皇面前添油加醋,呃不,是据实禀告的。]
这样的兄弟不如没有。
太子朦快控制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想抓狂了,蔺国师在南楚地界横行了大半辈子,眼看还会再继续横行下半辈子,父皇拿他没法子了大半辈子,自己要攻坚的对象不是这位难缠的国师,更不必在“小节”上惹他不快——该卖父皇卖父皇,何必客气。
“前些日子梁皇遣使持国书,愿在青冥关下开市盐、马、茶,与我大楚永结秦晋之好,父皇以为我楚国境内多山林,马匹倒在其次,百姓常年缺……”
水牛倒是难得大方了一回。就不知他这回图什么。
蔺国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脸我信了你的邪才有鬼的不屑。他这个国师是个混不吝的主南楚权贵人尽皆知,曜帝可还端着帝王威仪死要面子活受罪,太子朦有备而来不交个底当然过不了他这关,至于说多少真话且看曜帝觉得他这个国师在他眼里的分量了。
“陛下许几成利?”
“……盐,呃,国、国师说什么?”
萧景琰从来不是肯吃亏的君主,曜帝亦然。寻常人易被财帛动心,帝王富有四海,蝇头小利打动不了曜帝,就看他要的是萧景琰让步下实质的利益还是籍此收拢的民心。
“你父皇,要名还是要钱?”
父皇无疑想名利双收,不过如此坦言的话下一刻他们兄弟俩就会被踢出琅琊阁。
“我来时,父皇曾嘱咐向国师转达:此番不敢劳动国师大驾,烦少师出马为国为民主持祈福祭祀,朕愿供奉神殿楚梁互市得利的三成为酬谢。”
三成?还是供奉给神殿的?
蔺国师直接报以冷笑,毫不客气地漫天要价,反正曜帝心里有杆秤,容他就地还钱好了。
“五成。”
“两国互市本是民商互市,朝廷收些课税填补国库,本就,本就不易,国师若再分去五成,朝廷派遣官员、兵士、民夫所费恐入不敷出,还望国师三,三思。”
顶着国师瞧着比洪水猛兽更吓人的似笑非笑,太子朦强自克制掏出手巾擦汗的冲动,好歹将朝廷的难处尽数道出,磕磕绊绊一字一顿的是有失储君风度不假,若能借此显得真诚以博得国师同情,接下去的事儿可就好办多了。
“一场普普通通的祭祀就分去互市五成收益的确强人所难……”
“是啊是啊。”
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