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辞清宗内,位于万阁之首,终年积雪巍峨壮丽的清仞阁域内,一位白衣似雪,白发白睫,清冷雅致却也冰冷孤寒的好似与周围积雪恍若融为一体的仙人,正垂眸掐算卜卦着什么。
这位神仙似的人物,正是如今正道之中的第一大能,年仅三千岁,自身修为便已至天阶三层,除去魔域的魔尊烟凝雪外,整个修真界再无匹敌之人的凡羽尊者。
凡羽看着卦象,一向无波无澜的眸中闪过一瞬微不可查的迟疑,只因无论云杪试炼前还是如今,她卜算的卦象均显示着,云杪此行虽有波澜,却最终只是有惊无险,可若是如此,又怎会到今日灵根具毁,甚至未来修行都可能从此无望的境地。
若是真的有惊无险,她的出路又在何处?
凡羽算不出,却也并未再因此烦心。
既事已至此,再探究太过也不过是着相。
凡羽不再纠结于此,掐停了手中的卦象,神色又恢复成以往无动无波的样子。
——————
宗门内上下大都对云杪目前的情况知晓一二,实在是她那日出现在试炼地之外被救治时的样子实在太过骇人,浑身是血,筋脉断裂,若是发现再晚一刻,别说灵根不保,就是连最后一口气也不剩了。
这几日内,关于云杪灵根具毁,此后再无法修炼的事已经经过一些“有心”人推波助澜,在宗门内的讨论更是愈发众说纷纭了。
毕竟云杪自入宗以来,一路太过顺风顺水,难免惹起一些小人的嫉恨,只是从前碍于她的天资和师尊又是凡羽尊者,不敢太过份。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眼看昔日在修真界风头无量的天才如今落到此后可能再也无法修炼的境地,甚至凡羽尊者也除了那日出现过后,只叫人送了疗伤的灵药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对宗门内这些声音也不做任何制止。
所有人自然而然便能联想到这是某种“放弃”的意思。
“要我说,这就是摆明了凡羽尊者只维持最后的体面,从今后不会再管那云杪了。”
“呵,想她平时那般孤高自傲的样子,我不过是见她容貌不错,又不知道她是凡羽尊者的弟子,出言调戏了几句,她便能那般当场给我难堪还不够,甚至向我师门中人告状,害我被罚到做洒扫弟子至今,就算她之前是什么风头无量的绝世天才,如今还不是成了废人一个,我看她以后还哪来的资本自傲。”
两个身着辞清宗外门弟子服的人正于某处讨论着此事,他二人都是天资不高,入宗门这么久以来也不过浑浑度日,整日在外头用着辞清宗弟子的身份得些好处。
二人样貌品行修为皆是不佳,自然对身世背景不好却天资绝顶,亦从未学过“自卑”二字,不会在任何人事前自卑退缩,也不会将任何所谓“前辈”放在眼里的云杪早看不惯眼,而今天之骄子跌下云端,这种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子的小人自然不问缘由便迫不及待的想来踩上一脚。
即使他们只能算些小角色,能做的也不过是以谣传谣推波助澜。
但两人正讨论在兴头之时,二人中间却突然飞过一把青绿色的长剑,那长剑擦过的位置正正好好划过其中一人的脖子一分,不会伤人性命,却能留下一道见血的伤痕,威慑力十足!
二人又惊又怒,还没来得及看清剑身,那柄剑就好似又受到召唤,飞离而去。
他们立刻随着剑消失的方向转身,那第二个出言不逊被划伤脖子的人更是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既害怕又怒意十足地高喊了声:“谁?!”
下一秒,掩映叠彰的碧叶后便走出一个身着青衣的身影,淡青锦绣的衣袍掩不住来人的清绝美貌,做工精致却并不显出繁杂的碧绿发簪将一头青丝挽起,随身的配饰皆是处处精致,每一处都凸显着主人的细致巧思却又不显出刻意。
而他的相貌更是与主人的喜好一般,多一分过重,少一分又太浅淡,眼眉似墨,如同一副青黛含烟,多工细描出的山水画,清丽如远岱烟云,却又因眼尾的小痣平生出几分无害可怜的意味。
但若是真觉得风稚可怜好欺负的话,那便要付出自己眼拙的代价来,无害的样貌和与人相处时的柔顺姿态,确实会让人失去辨别的分寸,可温柔刀,刀刀致命,你不知道在得罪他后和他的那句对话出错,就会被引入不复的深渊。
所以辞清宗上下都明白一个道理,宁可得罪哪位宗门长老,也不要惹到这位凡羽尊者的第三位弟子,在三个人中看起来好像最好欺负的风稚。
毕竟以师魂若在宗门内的口碑地位,能被他厌恶的人,就是宗门上下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淹死那人,而云杪向来有仇必报,且大多都是直接解决,不会丝毫留脸,而风稚则是那个最能表面和善 ,却能在背后使尽手段报复的对方痛不欲生之人。
而宗门内上下但凡明眼人都知晓,无论师魂若还是风稚,最在意的都莫过于云杪。
从前无论云杪如何作风,有她的实力在前,也不会有人敢多妄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