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真大势力即将发起总攻,但不确定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起初是夜里被侵扰一阵,后来不分白天黑夜,突然就挨炸。
陶花身在其中反而看不清,不知道谁占上风。基地不允许灾民外出,更禁止讨论交战情况,甚至以抓奸细的名义随便对灾民严刑拷打。
基地管理得越发严格,逐渐禁止区域之间走动,帐篷区不能去办公楼,办公楼不能去住宿区,住宿区不能去娱乐区,但反过来可以。
陶花想着把苏妮接过来做伴,上门之后才发现她那一屋子都有病,就苏妮一个健全人。
一个视力障碍的小姑娘平常呆在屋里,负责打理生活和卫生;一个断腿男孩刚截肢不久,只能躺着;另外一个糖尿病患者的情况更糟糕,因为停用胰岛素导致多种并发症,几乎不能行动,全身麻木,但随便一碰哪哪儿都疼。
看长相不像一家人,但苏妮甘愿照顾他们,带着三人来到基地,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苏妮住的办公楼不是正经房间,而是大厅里的临时隔间,这样便宜。平常苏妮出去骗吃骗喝时,三个室友在家并不能完全自理,经常需要求助「邻居」。
陶花上门探望时,邻居们特别高兴地看着他们,好像是为了可怜孤儿终于有仗义的亲戚照顾而欣慰。
陶花略感歉疚:“你怎么不说自己的情况呢?我应该开工资的。”
她是欠考虑,从没想过别人可能有家累,真以为一人吃饱全家好。毕竟她没有家庭,鸿图社区的邻居们看起来也没有。
苏妮:“没事,我们已经从餐食经费里抠一点出来。”
陶花笑了笑:“就这样还比人家宗教吃得好。”
苏妮:“所以那边克扣更严重。”
糖尿病人一脸苦相,说道:“我们拖累邛宁了。”
“邛宁?”
“也是曾用名。”
陶花的小房间住不下太多人,便没提接苏妮的事儿。
没什么可说的,只好泄露点机密:“基地很快会把信号塔屏蔽,网络支付不能用,这里又没有纸币,到时候应该会让大家预存一笔钱,每次消费在账上划扣。”
苏妮:“实在不行我们住帐篷领救济粮。”
陶花:“当然不让你去啊,我来就是送钱。”
陶花转账45万,苏妮慌张地说:“这不行,这太多了。”
然后快速收下把手机藏起来,怕陶花反悔似的。
当天晚上办公楼区就被炸,据说是真大势力得到错误情报,以为办公楼区住着基地领导。其实不是,领导们在娱乐区。
真大势力的炮火一天比一天猛,虽然是土法炮制的武器,但攻击岛上任何一个地方不成问题。拦截导弹对技术要求更高,基地的储备没几天就告急,而且生产不了,已经不愿意「浪费」在办公楼区。
陶花安心睡到早上8点43分,醒来时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信号,有苏妮在断网前的留言。
苏妮:「我们没事,你现在过不来的,不用尝试。」
门外有一点吵,工作人员挨个敲门喊大家下楼开会,敲得又快又凶。住客们开门站在走廊上交流,都是一脸迷惑。工作人员走近时,矫情的住客呵斥道:“大清早敲门那么大声吓人哦!”
工作人员没道歉,也没解释,滑溜地从人群中挤过。
现在还能有个房间住的人,都是曾经在尚市非富即贵,这时候相当于把最难伺候的主都集中到一楼栋,工作人员聪明地回避着。
今天有点细雨,下楼时还有人带伞。
楼下没有像样的广场,就是让大家在楼前空地集中一下。场地拥挤,好多人站在屋檐下不肯靠近,甚至有人留在大厅里不肯出去。
胡厅长拿着大喇叭站在假山上,喇叭垂在大腿一侧,略倾身子听下属报告。脸色沉重深深皱眉,显然不是在说什么好事。
“大家静一静,往前靠一点,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我讲话。”
胡厅长终于开始喊话,但人群一点都没移动,大家似乎对自己所站的位置很满意,像小学生不愿意换座。
“我们跟……地方武装协议停火一天,让普通市民撤出交战区。”
胡厅长不情不愿地说出「地方武装」,他习惯用更准确的词语,比如「犯罪团伙」。
一位老者向前一步,问道:“你们现在的指挥是谁,哪能这么打仗?把自己的居住区打成交战区,简直乱来,丢脸!要主动发起进攻,把战火隔绝在外面。”
胡厅长挑一下眉,说:“嗯。”
基地的撤离安排一塌糊涂,只是用船把大家送到城区,接下来的交通工具和落脚处自行解决。中途可以下船,想去更远的话,不送,自己想办法。
人群爆发强烈的不满:“要是有地方去,谁来这鬼地方?”
胡厅长快速回答:“若是留下,我们不保证安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