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嶙认识许蕴那年是高二,那会的他年轻气盛,校霸名声在外,开学第一天就耍了坏学生威风。
九月份的天气燥热,班级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全是热气和汗味。
粉笔灰落在章知明天青色衬衫上,点点雪白似雪绒花,他放下粉笔,推着鼻骨上的眼镜,眺望教室里的同学,称述道:“我爸希望我能做个知事明理的人,不指望我成龙成凤,无愧于心就成,也算是我对学生的期许。”
章知明双手搓了搓手心的汗,他开始给新来的同学点名,“……蒋嶙。”
同学们击鼓传花看过去。
少年屁股坐在课桌上,背靠在墙壁上,两条腿曲膝落在水泥地上,一脸生人勿近,不太想搭理人的样子,蒋同学这作风就是敞亮,一点也不敷衍。
教室里静的只能听见天花板的电扇旋转声,同学们一副看戏的表情。
章知明到也不生气,年轻气盛才算少年,他温和道:“人不可有傲气,不可无傲骨,是个好名字。”
蒋嶙全程连眼皮都没实施半个。
章知明还在讲台上慷慨陈词,用衬衫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拧开铁皮保温杯,“呼啦啦”的喝了一热茶,他语重心长的说:“天气热,注意别中暑,到时候生病了又要请假,请假落下课业又耽误学习。”
……
“我就不罗里吧嗦了,长话短说,高二了,是该收收心了,不能将来…”
学生们都跟昨天晚上跑了马拉松并拿冠军一样沉重的精神状态,似听非听,似睡非世,但没人觉得不对。
靠墙的第三排坐着一个女孩,她脸上的汗珠跟水龙头似的往外冒,发教材时,她特意拿走最底下垫的A4纸,把它折成扇子就这么扇风,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三叶吊扇转的摇摇晃晃。
这样子的古董,哪天就从天而降她都不会觉得稀奇。
旁边的男同学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看着她跟汗蒸一样,小声说了一句,“许蕴,擦擦吧。”
那精致的包装纸,亮亮的纸面,窗外的骄阳投射在上面又反射到黑板上,没什么人在意。
看着她不动作,男同学自顾自的撕拉包装纸又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
许蕴还没伸手,她同桌姜毅阳就迫不及待把整个都塞到她手中,并并物自宣告道:“不用还我,你随便用。”
……
蠢蠢欲动同学们早已对这番陈辞滥调建了防御塔,更在防御塔旁边买了海景别墅,还不够的是他们得寸进尺自得骄傲的开始抢班主任的台词,字正腔圆,整齐划一高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嗬,你们接话到是快,不然我以为你们集体犯起秋困了!”鸦雀无声后,“老师还得啰嗦两句…”
……
许蕴一边擦汗一边加入这场反复预习的以学之名歌剧,复诵八字真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有一句话叫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章老师被堵的哑口无言,他强烈忍住暴躁的想法,告诉自己刚刚开学,学生们心都是野的,多说无益,终是说出了底下秋困宝宝们句万众期待的两个字。
“下课。”
……
许蕴坐在位置上并不着急,大约过了几分钟,李亦然在教室门口喊她,这才不疾不徐的走出去,李亦然本也是高二七班的人,因为选了文科转了班。
她长的漂亮,画了一点淡妆,穿着无袖T恤和百褶裙,装点的像橱窗里的芭比娃娃,走起路来群居衣摆纷飞,吸引着校园里正青春荷尔蒙的少年少女吝啬的目光,跟她走在路上,许蕴觉得自己像大街上的公仔娃娃和旁边发传单的小妹,一个负责卖萌,一个负责卖笑,楼梯走一半时听见她说:“蒋嶙这成绩不留在实验班,是屈才吧?”
这话说的好像七班还委屈了蒋嶙一样,看不起谁啊,许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呐呐道:“不要妄自菲薄,我们班也不差。”说了她补一句,“哦,是我。”
李亦然没有任何感情的回一句,“嗯,年级第一的学霸同桌。”说完握着拳头,花痴且认真比较起来,“我觉得还是蒋嶙更帅点,有个性,有气场,谁看了不喜欢。”
许蕴:“老师不喜欢啊。”
李亦然反驳:“…你让他再考个年纪第一试试,教师办公室那群老古板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帖在脑门上舔!”
在这么铿锵有力的词汇下,许蕴默默的举起了小白旗。
学生有成绩就行,就怕有个性,老师们最头疼这种学生,像姜毅阳那种才是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这种人是天生反骨,好学生不当偏偏要当坏学生,而且许蕴感觉蒋嶙挺享受这种唯吾独尊的校霸标签。
就在这思想开小差的片刻间,许蕴一脚踏空,眼看就直接往前面一头栽下去。
瞬间。
胳膊被一支有力的手掌及时抓住,骨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