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歉:“对不起,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娜娜莉和尤菲都是我的妹妹,所以……”
“……不要…”
她的声音逐渐颤抖,露出眼下的青紫。
十六岁的皇帝坐在树下,捧着书本给她讲故事自己却睡着,呢喃着说出梦语:“不行,不可以这样!我来守护娜娜莉!”
“……不要这样……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十八岁皇帝的尸身被他们放在棺木中,苍白宛如沉睡,只有一块小小的无名墓碑。“对不起,娜娜莉,但是我们不能给他立碑……”
人们欢呼雀跃,无数的话筒塞在她的嘴边,眼里闪烁的却是想要吃下血肉的光芒,“娜娜莉殿下,您是魔王鲁路修的亲妹,您如何看待恶逆皇帝?”
不能饶恕,不可饶恕,罪无可赦,卑鄙无耻。
布列塔尼亚的罪人,世界的罪人,坚决反对,永远不会原谅。
“是……”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指甲深入掌心带来刺痛,她的神色平静,给出完美无缺的回答,仿佛听不见另一个声音。
“——定棺!下葬!”
可是她连葬礼也没有办法去,世界都在关注这位新上任的代行者,探测她的轨迹,从每一处去看她的错漏,任何言语行为都会被夸大其词。
她必须永远憎恨他,永远不原谅他。
“但是……他…”
娜娜莉抬头仰望教堂的洁白神像,大理石雕像模糊又圣洁,从上往下俯视喧闹愚蠢的凡尘。
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那祂为什么不响应?
“……他是哥哥啊。”
免去他的罪行,赦免他的恶欲,焚烧他的躯体,为主救赎这恶人的尘世。
——结束的那一天,主的神国将降临人间。
娜娜莉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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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曼在甲板的边缘看见她。
这么冷的天气,对方却只穿一身单衣,沉默地看向远方,连他走过去都没发现。
“怎么没睡?”他看了天色,最勤劳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刻起床,只有守夜的人才会投来注视。
他这一声没被她回应,半晌才听见回答,“…是你呀,没事,我只是想吹吹风。”
但你的样子可不像。贝克曼凝视她的侧脸,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话锋一转,提了另一件事:“明天就要进去了,你觉得那里会有什么?”
船只开足马力,在海上航行了半个月就抵达了这座被浓雾遮掩的岛屿。如果不是跟着她的船只,雷德弗斯号也无法找到前进的方向。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其实他们早就应该走了,贝利也收下了,情敌也见到了,海贼的身份注定就不会永久停留,而她也是一样。
但是娜娜莉打算深入这座岛的内部,革命军的消息说小岛的中心被森林覆盖,是和外围一样的奇怪浓雾,而他们全都被拦住了。
自从她出事后,香克斯的神经就一直很敏感,便说要跟她一起去。
娜娜莉没有拒绝,当时他们刚好结束交易,她刚刚侧头去问其他事情,贝克曼就看着香克斯对她身边的罗西南迪微笑。
吃醋的男人真幼稚。
“我……我吗?”
娜娜莉回过神,冰冷咸湿的海风吹在她的面上,“嗯,如果被保护起来的话,可能会有一些让人大吃一惊的东西吧。”
她咬词一直很轻,用淑女来称呼也不为过,声调又很软很细,贝克曼光听着都觉得对方还是一个小姑娘。
但普通的小姑娘可不会让他这样纠结,那时候香克斯在对情敌示威,而他默默注视着娜娜莉柔软的长发。
她的头发一直很漂亮,哪怕现在也是一样,仿佛在月色下闪耀着柔润的光。
贝克曼沉默了一会,“没睡好的话就去坐一坐吧,别吹风了。”
他的语气拿捏得很柔和,长辈和朋友都不会这么说话,这是男人对女人的方式。
他在用自己的方法来靠近她,近乎于低语,不同于红头发的船长,副手的距离感一直很分明,他是一个向来看得清楚又明白的聪明人。
但现在这份距离感被撬开一个口子,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风和空气于是也跟着钻了进来。
谁让今天夜色同样晖映,零星的光芒宛如水塘,她的长发就像一小团流淌的月亮。
贝克曼的身高能够让他完整看见对方的肩颈,被冷风一吹,肤色自然就冷了下来,雪白伶仃,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梦见了什么,想到了什么,美丽的眼里为什么包含了从未见过的哀愁。他就像望见新世界的航海家,想要完全站上那片土地。
“没关系的……”娜娜莉嗫嚅了一声,却被他单手握住肩膀,骨节分明,掌心滚烫,让发凉的肌肤几乎瑟缩要被烫伤。
贝克曼只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