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地下市场的销毁。
这些都能算是无伤大雅,哪个海贼手上没有几百条人命?
但是,海贼团的船长被削去了四肢,小国贵族的头颅摆在白日的广场,奴隶贩卖时的买家都被屠戮。
这样偏激的作风在伟大航路很常见,但一旦放在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海贼身上,就会演化成恐惧——哪怕他杀掉的人罄竹难书——而这样的负面情绪,在红发香克斯一刀斩落前来求和的黑市老板的头颅时发展到顶峰。
他触犯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规则,他明目张胆地杀人,就连许多暗地里的势力都被红发抓出来挨个挨个盘问。
有人不满:青年到底也才刚刚踏上四皇的宝座,凭什么来搅乱浑水?
于是他们联合起来,蚂蚁群居也能咬死一头巨象,更别说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头新生不久的狮王。
直到那一天血流成河,几乎将那一片海域都染红,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也有人突然想到,传闻红发是罗杰的嫡系。
这是早就盘踞在海贼王船上的恶兽,怎么会因为鬣狗落败?
他就像飓风一样摧毁规则,并重新塑造。
从那一刻起,他才是真正的“四皇”。
“我已经听贝克讲过一次,但我还想听你说。”
她将脸轻轻贴在香克斯的胸口,温热的皮肤相碰时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香克斯,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的指节跳了一下,最后放在她的后脑,抚摸着如云般的长发。
“因为我很害怕。”
香克斯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你被逼到绝境后又到了哪里,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深知这个世界的狰狞,更知道她能力的缺陷。
复活一次他人都要脸色苍白,更别说对自己使用会带来的后果:她一定处在痛苦的境地,而他一无所知。
伟大航路对弱者的摧残与□□几乎是不可直视的噩梦,特别是对一个受伤后柔弱无依,美丽无比的女人。
他光是想到那样的可能就如坠冰窖。
于是香克斯在各个地方辗转找寻,恐惧着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看见小鸟碾落的羽毛,而他看见的、路过的、发现的每一个落难的女人,都仿佛有她的面孔。
他在一次战斗中因为失神而被捅进胸膛。
那条掠夺女性的海贼船上还有残存的、哭嚎挣扎的血液与痕迹,而他晃眼看见地上躺着鲜血淋漓的、灰金色长发的苍白尸体。
那艘船的成员被他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掉,贝克曼叹息着警告,那冰冷的恐怖只是他的一个幻境。
“我知道他们怎么说。”
香克斯平静地叙述,仿佛被提及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名声于我无益,旁人的看法无关紧要,我也一直很清醒。”
“……只是,”他的声音逐渐停顿,像在压抑剧烈的喘息,“后来一看到你,我就觉得……”
如果她再晚一点出现,如果他直到在莫比迪克号才看见马尔科宣告主权,如果如果如果如果。
很多个如果,包括她拒绝她厌恶她害怕。
——他真的会疯。
她安静地听,手指抚摸着胸口,她目睹这片胸膛的伤痕,却不知道这背后的过往。
香克斯想要在她面前依旧如常,粉饰太平,于是她也就真的这样认为。
“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有说,你不想让我知道,所以也没有说。”
对其他人她能在踌躇后乖乖认错,哪怕艾斯也是。
但是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呢?
就只有这一个,只有这一个人,她连死也不怕,却不敢看见他悲伤的眼睛。
她叹息着将僵住的男人抱在怀里,“我们都是笨蛋。”
“你已经说过这句话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对不起,香克斯,请原谅我的傲慢。”
这是爱造成的伤口,他们从没有主动去追寻,却在共同行走的过程中不约而同被刺穿手足,面面相觑*。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
她看着香克斯,脸上显现着不可思议的、强大的底蕴。
“虽然这样的香克斯也很可爱,不过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帅气哦?”
香克斯看着她,恍然间想到从前自己也是这样安慰流泪的少女。
——“别哭啦,不是说女孩子哭了就会变难看吗?”
爱的举动与施行酷刑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那为什么还要去爱,明明那么痛,那么酸楚,奄奄一息,被逼到绝境也不放手?
他近乎祈祷地垂首,任由女孩子的手指穿过自己已经长长的发,她似乎因为他前所未有的沉默而苦恼,于是在脑海里寻找合适的说辞。
少女用手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