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一切后,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埃里克忙着写信,向认识的名医旁敲侧击,爱莲娜联系商人购买更精密的医疗器材,我将手上有关珀铅的信息全部写下来,泡在藏书室找方法。 空气中的小灰尘漂浮着,在这间视野开阔、光线明亮的房间里,被远远照进来的太阳投射成一点点微小的闪光。 我埋头在特拉法尔加从各个地方搜罗的医疗档案里,沙发被当做靠背,周围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已经被看过的书。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者踮着脚,静悄悄地小步走到另一边的书柜旁取下一本书,抱着书就溜到我身边坐下。 我抬眼看他,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粉色,带着心爱的帽子,不是罗又是谁? “罗,你又逃学了?”我翻开下一页,记录的是一位中毒的患者,医生最后选择用药物加快细胞代谢。 在地下工作,矿产工人是常见的中毒群体,医生通常都是以加快代谢为手段进行干预治疗。 但是珀铅又不一样,我们手上没有治疗的药剂,还要等爱莲娜买到最新的医疗仪器,对人体进行进一步检测才行。 罗默默点头,意识到我看不见后又闷闷嗯了一声。 他逃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学校的修女试探性地打电话询问特拉法尔加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被刚好在客厅的我接到忽悠了过去。 一开始我还试图让他回学校,但是没过多久就发现这个男孩在被窝里打手电筒偷偷看书,学校的作业也被他分配给了那些经常围着他打转的朋友们。 我几乎被气笑了,想要告诉爱莲娜他们,又在下一秒被罗倔强的眼睛打败。 他在表达他的意愿。 罗小心地坐在地毯上,柔软的绒毛包裹着白色的袜子,我支起一条腿,另一条压在软软的抱枕上,我俩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碰在一块,时不时低头交流几句。 我揉了揉眉头,将手上这一本书扔在一边,抱住手边的靠枕,将粘糊的抱怨压在软软的棉花里。 “好讨厌,现在根本就是无头苍蝇嘛。” 罗的帽子放在地上,他侧过身努力把靠枕从我手里抽走,“不要把脸放在上面,很脏。” 我气馁地抬头,绒绒的发尾垂到他脸上,明明比我还小,但除了之前夜晚的情绪失控,早慧的罗却像大人一样照顾着我。 就像我才是年纪小的那个一样,我哼着鼻音不满他的贴心说教,直接横过手臂把他半抱在怀里,“罗真的是小大人呢,明明比我小就是说。” 罗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羞赧,一双手被我压住,就像被无良人类翻开吸肚皮的猫猫,“娜娜莉也就比我大几岁而已,不要抱这么紧啊!” 男孩酷酷的声线尾音带着惊慌,我低头一看,这样的姿势刚好把罗抱在胸口,所以是害羞了嘛。 没当一回事的我笑眯眯松手,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经历了一天疲惫回家逮着小猫回血的人类一样,充满了轻飘飘的快乐。 “等妈妈的仪器送回来,肯定有新进展的。”罗被我松开,平复了情绪又转头安慰我。 “罗觉得珀铅毒会藏在哪里呢?”我话题一转,开始询问他的意见。 罗用手托着脸蛋,软软的婴儿肥从手指缝里溢出来,思索的样子又乖又酷。 “学校一般会组织我们去看珀铅工厂,但并不会接触开矿的地方。” “如果像娜娜莉你说的那样,弗雷凡斯,”他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得病了的话,那么我和拉米体内也有毒素。” “但是我俩并没有接触过珀铅,爸爸他也是,所以,应该是生殖系统吧?” 罗的唇线绷得笔直,我假意没有看见他脸上的冷色,而是肯定了他的说法。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爱莲娜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明明是因为爱而诞生的孩子,却从出生就背负了这样的不幸。 想到这里,我的心仿佛有乌云压过,这说明等未来病毒爆发,作为新生代的罗和拉米最危险。 好一会我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沉默,回过神来就发现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恍惚间闪过戾色,正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一眼望去还是那个体贴稳重的罗。 ……话说回来,罗当时听见我对世界政府的推断了吗? 贪婪无厌、隐藏真相的世界政府,让小孩子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不太好呢? 我展露出笑容,把这孩子压在大腿上,“昨晚又在偷偷看书了吧,罗,黑眼圈真的很严重哦?” “我们会解决的它的!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