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没有太阳,裴长熙甚至感受不到风的存在,没有任何来由的手脚冰凉,跟着队伍的脚步沉重,似有千斤重担,她只能看到黑色轿子和前方彩条衣服跳着大神的人,再就是远方那座神庙。两边是土黄的屋子,几乎遮住她两侧的全部视线,压迫感十足。
有声音吗?有的,是来自耳畔的低吟,那声音古老回旋,经久不绝。裴长熙尝试转头看周围的人,惊人地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个身体的肢体动作,堪堪只能与这个身体的主人共通感受,由第一视角感受这诡谲的场面。
在如此一个城邦中随着队伍不断前行,裴长熙试图找到更多细节来辅助自己判断究竟身处何时何地。不安的情绪几乎吞没自己,身体处于极度的应激紧张状态,裴长熙也跟着头皮发麻。强烈的预感到,大事不妙!
队伍走到一处,天黑了!那彩条衣服跳大神的开始悲痛大哭,悲哀的情绪也席卷所有人,抬黑色轿子的二男二女停下,一个男子慌忙停下,从轿子里抱下一个瓶子,很大且封口。正当裴长熙迷茫这又是哪一出,那个抬轿子的男子抱着瓶子直冲裴长熙而来!
“快逃!”
尼玛居然被人临危所托,要担责任了!
裴长熙就接收到这么个信号,不管不顾的抱起那个瓶子拔腿就跑,这具身体与她的判断一致。转头就往紧密的土黄屋子里跑,此时裴长熙才发现自己双脚没有任何依托地与地面亲密接触,白色的裙摆有性感的开叉,完全遮不住奔跑的白皙大长腿,裴长熙一时有些错乱,这要是在柳城大街上,可不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如此这样想着,在十万紧急的情况之下,裴长熙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冲击力有些太强了。
双足踏过泥泞的地面,不管不顾地逃窜,带着这个劳什子的破瓶子。裴长熙长达十三四年的人生中,毫不夸张,这样的经历闻所未闻前所未有,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裴长熙越来越好奇,越来越震惊。
跑进了一个土黄屋子,裴长熙随便选了个方向,向前冲。也是巧,这个身体的判断和她一模一样。进入其中的房间,裴长熙发现,自己只能看到模糊的边界和屋子的轮廓,再要仔细探看,却是再怎么样都看不清。
房间内,在裴长熙的前方,是一个柜子,还有另一扇门,门后乌黑模糊。迷惑之下,裴长熙踟蹰不知将何去何从。
刹那,一道黑影从不透明的大瓶子里闪出,裴长熙看呆了,都是些什么事!颠覆认知!
抬头,那柜子上坐了个猫咪,似笑非笑,裴长熙这副身躯第一感觉竟然不是恐惧惊讶,反而是有些悲悯地想要亲近。裴长熙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看着自己与这个小猫咪越靠越近。作为第一视角的观赏者,裴长熙清晰直观地感受到躯体的主人在越靠近小猫咪时,心中悲伤越是决了堤。
这种感受就像之前裴长熙蹲着向小狗招手,小狗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踏着欢快的步伐屁颠屁颠热情跑来时,裴长熙被喜爱冲击时的感受大同小异。不过这个时候,是悲悯代替了欢快,情感的浪潮要更加庞大猛烈。
靠近看了,才看清楚,这个小猫咪是个死物。裴长熙发现这个“小猫咪”并不是小猫咪,大小比猫咪大的多,毛发乌黑油亮,眼睛是祖母绿一般的翠绿,居然是个黑豹。不过黑豹没有体温,双眼失去神采,被做成干尸,肌肉形态尚存,保存完好。望着这个徒有躯壳的黑豹干尸,栩栩如生但是仿佛被抽干灵魂,裴长熙可以想象得到,这只黑豹生前该有多么优雅,而主人与其应当是何种情感深厚。
裴长熙看见自己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微微颤抖,试图去触碰黑豹。
黑豹的美丽的确让人颤抖。
正当裴长熙以为自己可以触碰到黑豹皮毛,过一把手瘾时,柜子上被做成干尸标本的黑豹在裴长熙触摸的一瞬间,像一个木偶摔在地上,散架了。裴长熙恍惚,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裴长熙感受到身体主人的慌张,在黑豹散架的一瞬间,她的内心翻涌起慌张、焦急。
不会吧,这架势像是祭祀,肯定与远处那个高耸的神庙有关系,但是祭祀的灵物就这样被碰坏,裴长熙实在无法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城邦里的人会怎么样惩罚她。他们的“神”就这样被冒犯,信徒揭竿而起的愤怒,完全不是裴长熙所能接受得了的。
正当裴长熙为自己的未来生死存亡担忧时,却没看见散架的身体中有灵光冒出,汇聚成一股光,飞快地窜出城邦。
裴长熙只觉得这情况十万火急,再不溜走只怕小命不保。美丽可爱的黑豹已经消逝,生活还是要活人来过吧,管他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裴长熙感受到身边那种压抑的气氛越来越重,呼吸都有些呼吸不过来。转身,向外跑去,这次她才发现,即使她赤足狂奔拉练,双脚仍然不沾泥巴尘埃,白色的衣裙飘逸美丽,浑然天成,没有针脚和缝补的痕迹。
见鬼了莫不是?裴长熙出了散架黑豹所在的空间,向外逃窜。出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