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娘抱着宴行止的身体,发觉自己无法温暖他,心中越发慌张。
她吹了骨笛,可是为何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眼看着宴行止的面容越来越冰,顾娇娘再次拿起骨笛放在唇边吹响。
骨笛的声音传出去,可是四周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亦没有人来救他们。
顾娇娘眼中近乎露出一丝绝望,她用力吹响骨笛,骨笛声传出山林,若是宴行止的人听到骨笛声应当及时赶来,可以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想到什么,顾娇娘心下一跳,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骨笛,又缓缓看向昏迷的宴行止,干裂的唇瓣微微哆嗦着,沙哑出声,“宴行止,你是不是……”
最后几个字,顾娇娘不敢说出声,她害怕宴行止又骗她。
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安排的人?是不是这骨笛根本就不能引来人来救他们?
这骨笛只是宴行止给她的一个安慰,实则就没有什么人,只是宴行止为了安抚她,让她安心。
想到这个可能,顾娇娘心中的空号哭陡然变大,她死死捏着骨笛,哑声道,“宴行止,你怎么能……又骗我?”
将充满希望的骨笛给她,让她不至于失去希望,将他的内力传给她,让她的身体保持温度,而宴行止却未曾想过他自己……
顾娇娘心中一痛,她心中气闷愤怒,更加伤心难过。
知道骨笛可能引不来人来救他们,而彤儿和洛大姐他们不知何时能赶来,顾娇娘心中越来越凉。
她闭了闭眼,将骨笛握紧,缓缓躺在宴行止身侧,紧紧抱着宴行止,将二人的身体贴近,即便宴行止的身体依旧很凉。
“宴行止你个骗子。”顾娇娘缓缓说道,“若你救我而死,我岂能独活?”
“我本死过一次,是你帮我救我,让我看着仇人死去,我将你视作佛陀,将你视作我生命中的一束光,可光若熄灭,我该如何呢?”
“宴行止你不能丢下我,你扮作小七欺骗我这么久,从还未向我道歉,如今在北地你扮作其他人来骗我。”
“你个大骗子,为何总是骗我,扮作其他人骗我,连留给我的骨笛都在骗我,你个大骗子。”
顾娇娘语气平缓,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她不敢想象宴行止若死了,她该如何面对?
山林沉在一片黑暗中,独顾娇娘和宴行止所在的地方被一小片月光照着,可越是如此越显得孤寂。
寂静沉暗的山林就像是一头巨兽,可以随时将那一小片光亮之处吞噬。
顾娇娘无法温暖宴行止的身体,而她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凉下去。
她无法为宴行止传送内力,便用自己的内力温暖着两个人的身体,可山间太冷,她的身体也开始冷得发抖。
她强撑着睁眼看着宴行止冰凉苍白的面容,看着无尽的黑夜,喃喃低语。
“死在此处,似乎也不错……”
比起梦中的前世,她被勒死在那间偏僻的屋子中,这片山谷最起码很漂亮,她的灵魂也不会困在那间偏僻的屋子,而是自由的……
就这么胡乱地想着,顾娇娘的意识也逐渐模糊,眼睛缓缓闭上。
‘踏踏踏!’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道女子惊声叫道,“他们在这里!她爹快过来!”
顾娇娘彻底陷入黑暗前,听到的便是洛大姐熟悉的声音。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中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宁王府,她以灵魂的姿态飘在空中,看着几个婆子正在为她刚刚被勒死的身体穿衣裙,几个婆子甚至还为她上了妆容,如此看上去似乎也不那么可怖了。
“是个美人。”
其中一个婆子惋惜地说。
另外两人也跟着点点头,她们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并不害怕尸体,甚至为尸体上妆也十分熟练。
“红颜薄命,当真可惜。”
“还好你遇到了王爷,王爷心善才命我们为你上妆,你到了阴曹地府可要记着王爷的好。”
顾娇娘愣住,她们口中的王爷是宴行止吗?
这时一名侍卫步入屋内,顾娇娘认出他正是李冰。
李冰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了气息,但面容绝美的女子,眼中也浮现一丝惋惜。
“王爷询问此人可拾掇好了?”
婆子忙点头,“都已经收拾好了,只是这位姑娘是被勒死,脖子上的淤痕难以消除,只能简单遮盖一下,可要是再想其他办法,只怕尸体会有变化。”
李冰说道,“顾姑娘死前也算能体面一些,就这样便好。”
接着命人将顾娇娘的尸体抬出去,院中早已准备好了上好的棺木,李冰让人将顾娇娘的尸体放进去。
顾娇娘的灵魂就飘在棺木上空,她看着棺木中的自己,原来前世有人为她准备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