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娇娘蹲在月娘面前,仰头望着她,唤了声,“母亲。”
月娘那双直愣愣望着窗外的眼睛颤动了一下,黝黑的瞳仁一点一点向下,直至看到柳娇娘,二人目光交汇。
月娘无法言语,不能动作,苍白的嘴唇却剧烈抖动起来,她想要说什么,喉间只能发出类似泣鸣声。
柳娇娘眼圈通红,她抬手轻轻握住月娘微凉的双手,唇角扬起一丝笑,“母亲,女儿不孝,直到如今才找到您。”
她拉着月娘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然后头微微蹭了蹭掌心。
只一下,月娘发颤的眼中瞬间浸满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二人相握的双手,她喉咙颤动,发出的泣鸣声似悲鸣一般,令人心痛。
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低哑的‘啊啊’声。
柳娇娘凝望着月娘,似乎已经明白月娘想要说什么。
“母亲,我没有受苦,我过得很好。”
柳娇娘握紧月娘的手,目光柔和又充满力量,“我知道母亲也像我一样一直在等我,是不是?”
月娘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她拼尽力气点了一下头,含泪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用力眨眼睛,来回应柳娇娘。
月娘含泪的眸中满是痛心,她心中有好多话想说,她想抱抱自己的苦命女儿,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如此一个活死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柳娇娘便倾身轻轻抱住月娘,而月娘本无力的双手竟也缓缓抬起轻轻拥住了柳娇娘,血浓于水,此刻不必言语,亦能感受到彼此的心。
郑娘子早已哭成泪人,她艰难来到月娘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小姐……”
郑娘子看到月娘那双眼睛时,便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顾盈!
郑娘子看着月娘,不,是顾盈,满脸痛色,“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兰啊。”
顾盈目光转动,落在郑娘子身上,眼睛眨了眨,无法言语的嘴唇抽动一下。
郑娘子见状,顿时扑在顾盈腿边,“小姐!我找得你好苦。”
郑娘子本名徐兰,因夫君随着顾家一起处死,故而用了夫君姓,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徐兰这个名字,但小姐还记得她!
“小姐我对不起你,当年我若是没有离开就好了,我该一直陪着小姐,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顾盈望着郑娘子,发出‘啊啊’的声音来安慰郑娘子,脸上没有一丝责怪,只有欣慰。
可越是如此,郑娘子越是心痛,她满目沉痛看着顾盈的脸,“小姐你遭受了这么多苦楚,我却没有陪在你身边。”
三人都在流泪,翟匡山不忍打扰她们,便将门关上,让人守在门外免得被人打扰,又让人安排小七歇息,刚走几步,便见翟凤玲怒气冲冲地走来。
“爹爹!”翟凤玲一脸怒意,“您带月娘回来为何不通知我,反而让柳娇娘来王府!!
翟凤玲得知月娘已经到了邺京,翟匡山竟第一时间让人通知柳娇娘,险些气疯!
翟匡山担心翟凤玲的声音惊到月娘,便拉着翟凤玲走到一边。
“玲儿,本王这么做自有本王的道理,往日在北地也不见你有多想月娘,怎么这次这么生气?”翟匡山皱眉道。
翟凤玲一噎,她是不喜欢月娘,以前在北地,也甚少去看望月娘,月娘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若不是为了讨好翟匡山,她都懒得和月娘说一个字。
可不想归不想,她始终都是西北王的流云郡主,是月娘名义上的女儿,凭什么要让半路杀出的柳娇娘抢夺她的位置?
“爹爹你为什么要对柳娇娘这么好?”翟凤玲嫉妒地发疯,更怕翟匡山真的将柳娇娘收为义女,抢走她的位置。
“就算柳娇娘的眼睛长得像月娘又如何?你为什么要将准备给月娘的院子送给柳娇娘?她是外人,我才是你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啊!”
“娇娘不是外人。”翟匡山现在还无法说出柳娇娘的真实身份,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和娇娘日后都是本王的女儿。”
“她只是一个野种……”
‘啪!’
翟匡山一巴掌扇在翟凤玲脸上,力度不大,但也让翟凤玲半张脸红起来。
“玲儿,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莫要再羞辱娇娘。”
翟匡山平日纵着翟凤玲,可却从来不会溺爱。
“身为郡主,却口出恶言,若让人听见,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翟凤玲捂着半张脸抽噎地哭起来,到底还是不敢闹了。
“本王送你回去。”翟匡山不想翟凤玲敌视柳娇娘,路上再三劝说,翟凤玲似乎听进去了,并未在顶嘴。
翟匡山又劝说几句才离开,可等他走后,翟凤玲目光瞬间变得阴沉!
是她错了,翟匡山突然对柳娇娘好,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柳娇娘的容貌?
如果只是因为此,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