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娇娘回到内室,将拿来的被褥盖在宴行止身上。
“被褥有些脏,王爷暂时忍一下。”
宴行止任由柳娇娘为他裹好身体,一双凤眸只静静看着她。
等柳娇娘掖好被子,又探了探宴行止的额头,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热了。
“王爷感觉好些了吗?”柳娇娘关心问。
“嗯,辛苦你了。”宴行止面容依旧很白,但不是方才那种骇人的煞白。
柳娇娘就势坐下,她的确很累,又是为宴行止擦身降温,又是寻找被褥,出了一身的汗。
她想着方才看到的牌位,问,“王爷这里原本住的人是谁?”
宴行止眉头一动,道,“是太后。”
“太后的宫殿?那她为何离开?”
“这里本是先帝和太后所住的凤灵宫,先帝死后,太后便搬去了宁寿宫。”
宴行止见柳娇娘神色有异,眉头微蹙,“可是发现了什么。”
沉默片刻,柳娇娘将看到的牌位说与宴行止。
“那间佛堂供奉着顾家人的牌位,是太后供奉的?”
宴行止眼底深处似划过一抹幽暗讥讽,嗯了声,“先帝在位时,曾有异族侵犯,太后被异族探子抓去,是顾家人拼死救回太后,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后才会供奉顾家人。”
“而太后回宫后久病不愈,刚到邺京没多久的顾盈曾为太后医治,太后病好后,便时常召见顾盈进宫。”
柳娇娘这才明白,难怪天后不只供奉顾家人,还专门供奉了顾盈的灵位。
顾盈便是郑娘子口中那位多年下落不明的小姐,更是顾臻将军刚刚成亲的妻子。
想到此,柳娇娘目光一变,这里会不会藏着那枚印章?!
“王爷,我想去四处看一看。”
宴行止看出柳娇娘的心思,他道,“这里本王的人早已查过。”
“……王爷查过?”柳娇娘很意外,“王爷帮我寻找那枚印章吗?”
宴行止静默了少时,缓缓出声,“那枚印章本属于顾家,本王也在派人四处寻找,最近才得知印章被藏在宫中。”
也就是说,宴行止要比她更早知道印章之事,可见这枚印章极为重要。
但是宴行止身为当今圣上的皇子,竟然寻找十六年前叛臣家族的印章,他为何要这么做?元贞帝可知道?
柳娇娘觉着今晚她不只发现宴行止一个秘密,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注意到柳娇娘神色有异,宴行止眉头一挑,“现在害怕已经来不及了。”
“……”
“王爷,今晚所有的一切,我绝不会说出去。”柳娇娘指天发誓。
宴行止淡淡道,“本王从不相信誓言。”
柳娇娘额角一抽,咬唇睇着宴行止,“我也算是王爷的恩人,王爷不会恩将仇报吧?”
宴行止靠坐在那里,墨黑的发丝仍旧湿漉漉的,看上去竟有种虚弱的破碎感。
“本王在你心中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宴行止声音沙哑,听不出喜怒。
柳娇娘赶忙摇头,“当然不是,王爷在我心中是光风霁月的大善人。”
宴行止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哦?那本王在你心中是佛陀还是人?”
“……”
柳娇娘确信宴行止是真的恢复了。
“既然太后供奉顾家人的牌位,那为何离开时不将牌位带走?”柳娇娘转移话题。
宴行止便顺势道,“祭奠顾家,不过是为了她自己心安,不是真心,自然不会随时带在身边。”
只为自己心安,难道当年顾家之事,蒙氏也做了什么吗?
“会不会是太后藏起那枚印章?”柳娇娘猜测。
宴行止摇头,他微微仰起头,“当年潇王和顾家叛国乃是前朝大事,既是顾家之物,只会由先帝亲自处理。”
柳娇娘明白了,她注意到宴行止对先帝的称呼,似乎并不亲近,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升起。
她有心想问,见宴行止闭目休息,便也不再出声。
彼时,坤宁宫。
宴行裕阴着一张脸在殿内来回踱步。
坐在一旁的姚氏面色也不太好,“真没想到那贱人竟会武,早知如此,本宫便该给她一杯毒酒!看她如何反抗!”
红英可是她身边武艺高强的宫女,本以为很容易就能弄晕将人带到她准备的地方,谁知柳娇娘竟然反杀了红英。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姚氏瞪着地上跪着的红英,啐骂道。
红英低着头不敢出声,她不敢说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柳娇娘不仅身手不错,内力也很强,她就被柳娇娘的内力给击晕的。
宴行裕满眼焦躁,心中责怪姚氏办事不力,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沉着脸等消息!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