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德帝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深深插进沈柔的心脏!
第二次的帝王之怒,她果然是扛不住的。
沈柔不堪打击,一口鲜血喷洒在沈括跟前,沈括一惊急地冲了上去扶住沈柔,一双眸子聚满恨意地瞪着皇帝。
心中那翻涌的,不甘的怒火,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你竟然!”
“如果你还想要你那双招子的话。”
“或者——”庆德帝阴郁的笑了出来,“表弟与柔儿姐弟情深,朕也不介意皇宫里多一名内侍。”
庆德帝的话无需说完,就能震慑到人。
那是发自骨子里的傲然冷漠,那是君临天下、杀伐果决的自信。
沈括纵是修行万年也不会是庆德帝的对手,皇帝的威压叫他怕的说不了话,只能愤愤不平地瞪着皇帝。
沈括说与不说,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沈柔作为沈家唯一的嫡女,沈家唯一寄存的希望,太后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让她被废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下她。
保下沈柔,让沈家女顺利产子,荣登后位,她的孩子将会是这北厉未来的主人,这才是太后要保下沈柔的真正原因,也是她想延续的真正荣光。
“皇帝!你当真要为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坏了我们的母子之情?”
“与母族决裂?!”
庆德帝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回:“谁说鑫嫔是低贱的商户女?她是朕亲封的鑫嫔,是万民请命,众望所归的平南伯嫡女,母后告诉朕,与万民有恩的郝家女,如何低贱?如何比你们的沈家嫡女低贱!”
“平南伯嫡女,不容他人看轻!”
“朕的妃子鑫嫔,亦不容任何人诋毁谋害!”
“你糊涂——!”
庆德帝一番话没有得到太后的共鸣,反倒激怒了太后,“什么平南伯嫡女?那是他们郝家挟恩要挟皇室得来的东西!此类无耻行径与山贼匪寇有何区别?”
庆德帝嗤笑一声,双眸含着浓浓不屑,步步靠近,一字一句问的清楚。
“那母后不经他人同意擅自搜宫索取,与山贼匪寇又有何异?”
“你!你竟敢拿哀家跟山贼匪寇作比?哀家看你真是被这贱人迷了神智了!那郝家算哪门子的好东西,仗着自己有万贯家财,买官,买名声,最后连爵位都买了下来,这种歪门邪道,皇帝竟然还好意思为他们说话?”
“这鑫嫔本质就是个奸商!商人趋利避害是天性,你以为她藏着丹药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暗中观察,找一个大靠山,好暗地里大赚一笔!”
“不然你以为她无缘无故对皇后示好是为了什么?”
太后一句对“皇后示好”瞬间把火烧到了魏淑怡的头上,这个老太婆的心思,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魏皇后冷眸一闪,开了口:“母后这是什么意思?鑫嫔被沈贵人害成那样,臣妾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能说了?”
“再者,您说示好?鑫拼向臣妾示好了什么?这丹药是被臣妾吃了,还是被臣妾收入囊中了?臣妾知道母后您心情不好,但也不能因为沈庶人迁怒他人啊!”
皇后这么说是有她的底气的。
她跟郝雨的确是狼狈为奸,但她承诺郝家的户部侍郎之位还未送出去,郝雨送给她的驻颜丹,除了她的心腹、党羽,没有第三方知道。
她的人口风很严,以太后的能力绝对不会知道,起码现在不会知道。
“母后,臣妾知道沈庶人是您看着长大的,您疼爱她,但您不能因为疼爱就漠视鑫嫔的惨状!
昭仁公主一回宫就去挑衅鑫嫔,其中听了什么人的话,受了什么教唆,您一定清楚。今日沈贵人又故伎重施,利用您为难鑫嫔,让鑫嫔被迫跪在烈日底下直至跪出了人命……您就没想过,事发之后,陛下该如何向郝氏一族交代?”
魏皇后痛心疾首地摇头:“这郝家丰盈国库的钱才刚上交,宫中的女儿就被迫害致死,郝家知道了会怎么想?满朝文武和北厉百姓又会怎么想?”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不过如此。”
“届时,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北厉皇室冷酷无情!”
太后一惊,默然无语。
皇后在心中冷笑,接着说:“郝家虽然也是子女众多的家族,但嫡系一脉只有郝雨这么一个女儿,平南伯若执意杀人偿命,血债血偿陛下到底是保您这位太后,还是舍沈庶人这个青梅?”
“您做事之前,究竟有没有为陛下考虑过啊,太后娘娘?”
太后一时间被魏淑怡的话怔住,竟忘了辩解。
听了皇后的话,庆德帝连装一装的心思都没有了,知母莫若子,还有谁比她更了解母亲的偏心,沈家的野心。
“母后自然考虑过的,只不过考虑的是谁,是谁家的前途,自不必说。”庆德帝望着太后,眼底的冷漠疏离毫不掩饰,太后的心被一瞬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