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闻名的高难度乐曲,便纷纷对她投来震惊、研究的目光。
“天啊,为什么不让她出来比赛,进入职业的圈子呢?”有人问温妈妈。
“对啊,貌美又有才,怎么能一直待在家里。”
温妈妈勉强笑道:“……她怕人,除了我们家里人,就没有谁听过她拉琴。”
那位捷克作曲家当即叹道:“这真让我好奇!利欧母亲的斯琴刚刚拿出来给大家欣赏过,何不让这位年轻的小姐现场演奏一曲,给大家听听呢?我忽然很有灵感,想想看,一个只能在月色下出没的少女,十七年来都坐在漆黑的屋子内练琴,她的琴声应该是什么样的。”
此话一出,周边人潮骚动了。
毫无疑问,人们都是喜欢「传奇」的。瞧,这里有一个在圈内不见经传的女孩,听起来很厉害,都想看个究竟。
由于开口提要求的是温妈妈所钦佩的作曲家,顿时,连温妈妈也产生了动摇,犹豫地看向女儿。
温郁香:“……!?”
大家的热情让情形变得焦灼。
温郁香还在嗫嗫嚅嚅讲拒绝的说辞,不知何时,宁檬如鬼魅般游离在了这一处。
冰冷的目光半隐在阴影里。
温郁香瞥见她的时候,她仓促地笑了起来,过来挽住她,大声说:“来嘛郁香,让大家听一下你最近在练的伊萨伊!不要扫兴啦!”
宁檬不由分说将温郁香推到人群中央,这下,动静吸引了更远处的一些宾客,人们迅速三三两两围了过来——
斯琴,那把来自两百多年前的斯特拉底瓦里小提琴,采用优质云杉木制作的传世名琴,是世上多少小提琴演奏家终其一生难以触碰的美梦。
而今夜,它却被它的主人——利欧的母亲,在儿子的成年礼之夜大方呈出来供宾客们欣赏谈论,多么难得。
温郁香对此毫无兴趣。
这把琴,利欧妈妈私下给她妈妈玩过好多次了,温郁香早就把音色听得熟透。
“不,我……”温郁香摆手,面对许多亮晶晶的目光,说不出话。
那些目光中,必然也会暗含一小部分轻视的、怀疑的、鄙夷的目光:要是真有那么厉害,早就变得有名啦,嘁,吹得这么神气。
“不要怕嘛,郁香,你看,你就是这样胆小,大家只是对你的才华感到好奇,又没有恶意,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宁檬尖着嗓子道。于是,众人都用赞许的声音与目光配合宁檬,认为这位朋友简直是热情坦荡又真诚。
温郁香皱眉看了过去。
宁檬明知道,她当众演奏会紧张出错。她这辈子就没有面对公众拉琴的经验,从前,在家中琴房练琴也总是门窗紧闭,生怕邻里听到,假如偶有过路人的视线穿过她家窗帘缝隙,她必定会忍不住抖弓,或是一下用力过猛,使得弓毛在琴弦上压出“咯吱吱”的噪音。
她那无人问津的音乐,如同花房里无人问津的干花。
“我……”
我不想出丑。
我厌恶对着人群表演。
就在温郁香被放在水深火热的境况中时,宁檬悄然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将可怜的朋友晾在热闹人潮里,她品着一杯香槟,悠然走到喷泉池的背面,与男友碰了个头。
“你何必为难她?”
“呵,没看到那作曲家有点欣赏她吗?连她妈妈都很尊敬那位民族乐派作曲家,这人跟我们杉城管弦乐团的指挥关系很好呢。”
“这……所以?”
“当然要靠温郁香跟人家套近乎了,如果不利用这层关系,我们要怎样结识那位指挥家?难道你还想继续拉中提琴?”
男友神色局促:“不,只是……那样郁香会不会太为难?”
“那又怎么样?亲爱的,你是不是糊涂啦,难道我跟她这种怪物交朋友是做慈善?只要一想到她以前皮肤过敏,有一次身上长满粉红细斑,我就觉得比看鬼片还恐怖,真是恶心。”
说话的人冷嗤一声,接着,红唇又挂起了明艳的笑意,转身准备回到人群。
她刚沿着偌大喷泉池走两步,就见一个人在这里通电话。
利欧。
宁檬愣了愣,有点慌张。
看见对方挂掉电话后神色寻常,还对他们客气地打了招呼,她才松了口气,确定他没有听见刚才的对话。
她马上凑过去讨好地笑道:“利欧!我们今晚聊到的那场艺术沙龙,月底确定能让我和我男朋友来吧?谢谢你!我从没有去过那种聚会,总算有机会认识……”
乌云变厚,在卷发少年肩膀后的天空,淡黄色月辉疾速失色。
对方点点头,语气充满教养、得体与分寸:“当然,你们是郁香的朋友,作为郁香的邻居,双方父母辈又是那样交好的关系,答应你们的要求是理所应当的。”
宁檬的嘴角要努力压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