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岱年急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若……宁姑娘和梅兄弟身陷险境。”梅寒卿笑道:“唐夫人,苏兄确是一片好意,你不要再吓唬他了。”苏岱年稍微心宽,瞥了一眼掌门夫人,见她面容恬淡,却不怒自威,自己心中仍是不免惴惴。
掌门夫人心想自己执掌唐门数十年,向来说一不二,何须吓唬别人,但转念又想自己这二日全靠梅寒卿传输真气才得以续命,既受其大恩,也不好出言反驳,只得低沉沉地嗯了一声。
宁若英一直看着内院动静,说道:“梅大哥你听,这内院里面没有甚么争斗声音,也没听见有人挣扎求救。”话音刚落,便见那内院墙头爬上一个年轻汉子,往这里看了看,立即回头喊道:“是大公子回来了。”
内院铁门从内侧打开,十余个庄丁举着火把,簇拥着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多岁,面色微黄的锦衣老伯。
苏岱年忙奔上前,走到锦衣老伯身前,道:“爹,池景祁那混蛋今日又来抢‘梨花白’了,庄上可还安好?”锦衣老伯叹道:“那姓池的表面客客气气,还说要用他池门六招掌法来换‘梨花白’,我自没有答允他。姓池的说,他会在庄子前后安排暗桩,如果我们不交出‘梨花白’便休想离开烟波庄。”苏岱年恍然道:“难怪我先前让汤四哥回来取太湖三白,却被他们抓住了,原来庄子周围都是暗桩。爹,我让汤四哥留在会仙楼养伤。”锦衣老伯问道:“岱年,那你们是如何回庄子的?”苏岱年看向梅寒卿,道:“多亏这位梅兄弟,他耳力甚强,武功也好,一连除掉四个躲在树上的暗桩。”
锦衣老伯也看向梅寒卿,见他单手持棍,岳峙渊渟,颇具英雄豪气,又见他眼睛蒙布,心中更是敬佩。
苏岱年又道:“爹,既然前门的暗桩已除,我们快些离开罢,出去躲些个日子,等爹爹吃完‘梨花白’,我们再回来重振烟波庄。”
锦衣老伯点头道:“不错,到那时候‘梨花白’都吃完了,姓池的也无可奈何。他顾及门名的声誉,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梅寒卿道:“便请苏兄快些收拾细软,我们就在这里相候。”
但见苏岱年与他爹爹走进了门内,锦衣老伯立即招呼庄客、庄丁与仆人一起收拾东西。过了半个时辰,门内仍是人声鼎沸,这边有人安排各种物什装入木箱中,那边又有人让仆人再搬个空箱出来,这一边有人在指挥庄丁往马车上搬箱子,另一边又有人喊说缺了绑箱子的绳索。
宁若英叹道:“这么多马车木箱,既耽误时间,又惹人注目。他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要逃命去?”
梅寒卿笑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事情,我可见得太多了。”
宁若英全当自己是梅大哥的双目,一面望着内院一面说与梅大哥听:“苏岱年和一个年轻姑娘,一人拉着苏老伯的一只袖子,想来是劝他早些离庄,可苏老伯一个劲地摇头。”忽地哎哟一声,笑道:“那姑娘性子烈,拔出一口朴刀来,砍断了几根绑箱子的麻绳,不过瞧她挥刀的动作,好像不会武功。哟,那五六只木箱滚落下来了,哗啦啦地散了一地,尽是些衣物首饰之类的物什。”
梅寒卿笑了笑,正想说二句调皮的话,忽地脸色一变。他听见身后远处有马蹄声响起,更有不少高手在树顶茂叶间以轻功穿行,直扑烟波庄而来。梅寒卿转过身来,上前一步,将精铁长棍支在身前。
宁若英心知有强敌来袭,道:“梅大哥,来了多少人?”
梅寒卿道:“来了十匹马,树上还有不少轻功很厉害的高手,我只听见树叶与衣衫擦出的沙沙声响,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
掌门夫人对宁若英说道:“宁姑娘你过来,我怀中有几颗铁蒺藜,涂了麻药,你拿给梅少侠去用。”宁若英点头答应,将唐门铁蒺藜尽数取出,送与梅寒卿手中。却听掌门夫人又道:“梅少侠,你听声辨位,不被眼睛欺骗,用铁蒺藜打敌人要害,更有胜算。”
梅寒卿笑着接下铁蒺藜,藏在袖口,再抬头时听见十骑已停在庄外。为首的正是池景祁,听池景祁讥道:“这不是太湖九江九寨十八路盟主么?我在会仙楼有心放你一马,你却不知好歹,管闲事管到烟波庄了?”
宁若英不敢说话,一旦被池景祁听出自己声音,只怕引来新的祸事。却见庄前高树上飞下一人,直扑梅寒卿。这人精瘦如猴,手中一对铁爪往梅寒卿肩头抓去。宁若英来不及将对方的怪异兵器告诉梅寒卿,只能自己窜在梅寒卿身前,挺起素玉剑,一招“晴雪飞滩”,直刺这人手腕。这人转过铁爪,勾住素玉剑,大喝一声,竟拽过素玉剑,抛得老远,又飞起一脚,正中宁若英的小腹。宁若英被踢飞三丈多远,只觉腹部剧痛,一时竟坐不起身来,却听那人冷笑道:“剑招看起来像模像样,却半点内力也没有。”宁若英趁机深吸一口气,勉强坐起身,故意忍痛笑道:“你练的甚么功夫?不仅人练得精瘦,连说话声音也滞涩干瘪。梅大哥,他用的是一对铁爪,足有二尺长。”
掌门夫人看的分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