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津不敢大意,用一柄素玉剑左刺右削,将绿睛小毒蛇削成三段,小蛇落在地上兀自扭来扭去,发出嘶嘶叫声。此时他专心对付百里妙姬的小蛇,却让自己后背露出破绽,秦寒冰用一柄铁扇作判官笔用,戳中他后背“风门”、“灵台”二穴,明知津忍住剧痛,反手挥剑,如疾电一般,立时削破秦寒冰的右手手腕,铁扇落地。秦寒冰连退数步,发现自己手腕伤口流出腥臭的黑血,原来素玉剑削断毒蛇时沾了毒汁,他赶紧向百里妙姬求解药,尚未说完这句话,已然气绝身亡,原来此蛇毒有见血封喉之烈性。
明知津虽受重伤,但尚能与群雄周旋,皆因群雄忌惮沾上蛇毒的素玉剑,不敢逼得太近。正争斗间,负责看着明知津后路的六个道士突地被人拎起,一个接一个地被甩在西侧的墙壁上,待到第四个道士摔上时,墙壁已然破出一个大洞,后面两个道士直接从洞中飞了出去,落在屋外池塘中。从六个道士空出的缺口处,有一人走进圈内,护住明知津,正是他义弟唐泠风。
唐泠风道:“除了几个跑得快的,院子里的大部分小辈,我已经料理了。”群雄大惊,透过窗格往外一瞧,院子里果然没有站着的,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或面色青紫,中毒身亡,或太阳穴破,遭暗器毙命。
“就你唐门会使镖用毒吗?我百里妙姬一直想会会你们唐门,今日总算得偿所愿!”百里妙姬从长袖中甩出两支蝎型短镖,直取唐泠风的下盘。
唐泠风单剑一挥,将两支短镖弹了出去,打中左右两侧的云梦派和星湖派的弟子,二人如秦寒冰一般当场毙命。
百里妙姬身形暴起,劲风将一双长袖鼓成圆球一般,直直扑向唐泠风。群雄见她袖中甩出过毒蛇和短镖,猜想袖中必有更厉害的杀招。果见百里妙姬右掌拍出,不仅整只手如染了釉彩一般的青绿色,而且掌风搅动气流,也将掌中毒素挥在半空,好似右掌燃起绿色火焰一般。
唐泠风道:“你也配?”
唐泠风左掌一推,贴上百里妙姬的右掌后,内劲一吐,竟将她的右掌反推到她自己的腹部。百里妙姬摔在地上,面庞被绿气环绕,口鼻处有黑血流出,眼见不活了。
明知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已然没有力气再战,对唐泠风道:“泠风老弟,他们就交给你了,逼死我爹娘的这些人,一个别放过!”
群雄大惊,因惧怕唐泠风的毒,已不自主地退了几步,听闻此言,均觉今日绝无生还之望。忽听一侧有人笑道:“明知津,按辈分我该叫你外甥,可你今日害了这么多武林同道的性命,我们柳家第一个不答应!你乖乖放下素玉剑,否则你大哥明知常唯一的骨肉便要命丧我剑下。”群雄一看,原来是九大名门之一的千剑堂柳宁黯,他的长剑正搁在明少俨的颈上。
唐泠风转头看向明知津,见他脸色一变,便知他的软肋被远房舅舅拿住了。
明知津道:“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泠风,我们走。”伏在地上冲爹娘尸身叩了三个响头,便由唐泠风扶着,从先前撞破的西墙破洞往外走。
柳宁黯急道:“明知津,你站住!你不把九门秘籍留下,我便杀了明少俨!”
明知津道:“我走之后,若柳堂主仍要在我娘的尸身前杀死少俨,我明知津也无能为力。”说罢,头也不回地随唐泠风走远了。
过了良久,江沉月忽道:“姓明的那厮受了重伤,我们今日便死在那唐门义子的手上,也得杀了这丧尽天良的二人。”群雄知他仍心念九门秘籍,故而无人应他。
且说明知津与唐泠风二人出了大名府,一路往西,又行五日,上乐平山寻一古庙栖身。古庙住持曾受明知津搭救,如今听闻恩人落难,自然毫不犹豫地收留他们。
又过半个月,明知津身体恢复了八成,但心中困惑却难解,便拉上唐泠风一齐找住持解惑。
三人寻得一竹风轻动的坐处,焚香品茗。却听明知津道:“住持大师,你说世人如何看待做了一件错事的善人,和做了一件善事的恶人?”住持道:“世人定会苛责那个善人,而体谅那个恶人。不过,这也是世人需要佛陀救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