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虎见朱玉成突然提起了他,心中暗慌,不知是不是师爷出卖了他。
他眼神凶狠瞥了一眼师爷,捏紧了腰间那柄断剑。师爷也胆战心惊地观望着,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但即便如此,钱玉虎看着朱玉成的表情却是冷静的,笑容可掬地说道:“朱大人但说无妨。”
“员外与他怎会有牵扯?”朱玉成神色严肃,似是知道了什么。
钱玉虎拇指轻压剑柄,将雪白的刀刃抽出鞘约莫一节手指长度,等待朱玉成的下文。
师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二人动手伤及了他。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时。
朱玉成又开口道:“员外当真糊涂,你虽然是客商到此,但也算得上是铜泉县的半个衣食父母。你怎可与师爷这等人结交?”
钱玉虎从商以来,赚的钱不少。接济乡里,修缮道路亦是出力不少,在铜泉县的威望向来不低于县令,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钱玉虎听罢他的话,暗自松了口气,假笑道:“朱县令此言差矣,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师爷在您手下办差认识的都是些达官贵人。”
“在下多与他们结交不也是为了打通关系,好多赚钱造福乡里吗?”
朱玉成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员外此言不假,但他结交的是山匪,做的更是贩卖.人口的龌龊勾当!若不是我看见这帐簿,只怕至今都还被他蒙骗!”
他说完又看向张师爷道:“你是自己向上一级衙门投案,还是我亲自送你去?”
张师爷慌了,他知道朱玉成向来清廉正直,刚正不阿,御下甚严。
平生最是不齿与人同流合污,更不愿看到手底下的人结交奸佞。
他这顿牢饭好若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但他依旧期望朱玉成能够念及旧情,放过他这一次。
于是他语气央求道:“大人,不是我非要与虎谋皮,而是他们威胁恐吓我,我实在没办法啊大人。”
“一派胡言,”朱玉成那张白皙的带有书生气的脸上出现愠怒之色,说道:“分明是你先结实上了秋风寨的三当家,才起了歹心,被财迷了心窍!”
“我错了大人,”张师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人想要怎么处罚属下都行,但千万别送我去见官。”
他在县衙里多年,早就已经熟知牢狱拷问是多么狠辣,如果他进去了,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他见朱玉成无动于衷,又将目光看向了钱玉虎,跪着向前央求道:“员外,救我,救救我!”
钱玉虎将他扶起来道:“你就放心和大人走一趟就是了。小事,官府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张师爷还想说什么,钱玉虎悄然向他使了个眼色。
“也罢,我随大人去。”张师爷佯装和朱玉成一道,就要开门走出书房。
一道寒光映在木门上,刀刃刺破血肉发出噗呲的微弱声音。
师爷一回头,钱玉虎已手握那柄断剑将朱玉成的胸口刺了个穿。
只待他抽回短剑,朱玉成的伤口便有大量血液喷涌而出,地上瞬间殷红一片。
朱玉成缓缓倒在地上,眼睛却还睁着,死不瞑目。
张师爷见此情景,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他颤颤巍巍道:“员外,谋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钱玉虎把玩着手中的短剑,不以为意说道:“谁说是我杀的了?谁看见了?”
*
与此同时,宴饮的梁妩颖等人已是身心俱乏,坐立难安。
林戈竟在短时间内赶了回来。
他径直走到梁妩颖身边道:“陛下,属下在铜泉县的西边山里发现大量人马,正在安营扎寨。”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梁妩颖表情凝重。
“看服饰和武器,怕是胡蛮人。”林戈说道。
听到胡蛮两个字,梁妩颖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鄙夷和仇恨。
但更多的是担忧,如今他们都暂时在这里歇脚,城中还有许多手无寸铁百姓。
“你看清他们大概有多少人了吗?”梁妩颖又问道。
“回陛下,”林戈欲言又止道:“约莫两千余人。”
“什么!”梁妩颖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强盛的兵力,若是胡蛮人真想攻进来,简直易如反掌。
梁妩颖深知此时不抢夺先机,胡蛮很轻易就会攻破城门。届时,小小的铜泉县必将生灵涂炭。
于是她马上命令道:“传令,召集所有兵士和男丁准备迎战。务必紧闭城门,将一半的兵力放在城墙巡防上。”
她又补充道:“此事先不要声张,转告何大人,钱府先不必围了。”
眼下,整个铜泉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先上演空城计才是最好的办法。
“是。”林戈复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