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刚刚收起笑容,那名打探消息的黑衣人便到了。
“员外,何将军带着一队兵马正在赶来。距城门不过五余里,请员外先离开。”那黑衣人跪地禀报。
钱员外动了动手指,那带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 “撤!保护员外离开。”
所有黑衣人护送着钱员外匆匆离开了城门是非之地。
“开门!”
“快开门!”
“救命!”
“大家一起使劲!打开城门!”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城门里,正声嘶力竭的呐喊,同心协力想要推开城门。
城内的火却越烧越旺,传来木头断裂的噼啪声和百姓凄惨的叫喊声,在深浓的夜色里格外瘆人。
*
此时,梁安王府。
海兰因正在与梁瑾对弈。
海兰因一子落,梁瑾皱眉寻看局势,不多时犹豫不决亦跟上一子。
“安王爷,你又输了。”海兰因指着一处,说道。
梁瑾懊恼道:“我早就已经知道自己要输了。是我棋艺不精,不如舅舅。”
海兰因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
梁瑾不解,问道:“舅舅此话怎讲?”
海兰因不紧不忙拿起梁瑾的黑棋落下一子,竟将棋局的输赢做了逆转,道:“王爷你看。”
“这……”梁瑾看着棋局转败为胜,匪夷所思道:“舅舅,此举虽赢,却是钻空险胜,非君子之道。”
“君子之道?”海兰因反问道:“那敢问王爷,陛下不顾与你手足之情,推你下金銮台又可谓得上是君子之道?”
梁瑾不回答,眉头皱的更紧了。
自他的长姊梁妩颖登上帝位之后,且不提对他做的推摔之事,自从赐了他这座宅子便更是近乎软禁般限制了他的行动。
梁瑾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半晌,他开口道:“长姊为何欲对我赶尽杀绝?”
“因为王爷乃真龙,他只是一介女子。”海兰因似乎在酝酿什么。
他放下棋子接着道:“真龙未成,她自可取而代之。”
他又指着棋局说道:“论手段诡谲,王爷不如陛下。但兵行险招,犹可一搏。”
梁瑾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问道:“什么险招?”
“进来吧。”海兰因对着门口说道。
站在门口的是那个锦衣玉服手戴玉扳指脸上依旧带着面具的男人,他一步步逼近梁瑾。
那男人身形端正,穿的是极好的飞云纹图样绸缎制衣,戴的玉扳指色泽匀润形制大气更不是寻常平民可以佩戴得起的物品。
尤其是那面具,材质似是青铜,图案是一只类似饕餮的兽,怒目圆睁,獠牙尖锐,很难想象面具下面是一个人。
初看他比海兰因略高,再看几眼梁瑾竟觉得他身形莫名有几分眼熟。
梁瑾对此不以为然未曾深究,但还是被面具上的恐怖怪异图案惊吓到了,说道:“你是谁?”
那男人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坐在了梁瑾的对面。
梁瑾又打量他几眼,道:“舅舅,这就是你说的险招?本王连他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信他?”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男人终于开口了。
梁瑾未曾回应。
那男人继续道:“王爷只需记住,日后王爷为国君则我为国师,我会助王爷重登大宝。”
梁瑾喜出望外,确认道:“此话当真?”
男人缓缓开口道:“有违此言,天诛地灭。”
“既然如此,本王便提前认了你这个国师。”梁瑾爽快道。
“山人定不辱命。”男人揖谢。
梁瑾上前扶起他,道:“国师莫要折煞了本王。”
海兰因站在梁瑾与男人身侧,脸上浮现意味深长的笑。
*
何长弓等一行人赶到城门时,火光冲天熏黑城墙,城门里的呼救声已显得十分微弱。
他马上命人打开城门,求生的欲望使得百姓发疯了一般鱼贯而出。
“所有人,皆随我来,扑火救人。”何长弓说完便策马进了城。
“太好了,朝廷派人来了,铜泉县有救了!”
“是啊是啊。”
见朝廷派人赶来了,逃出城的灾民们在城外安营扎寨焦急等待生还的亲人。
留下女人老人和孩子,男丁则重新返回铜泉协助救人。
梁妩颖和顾承曦一行人到城门下时,铜泉县依旧在升起滚滚浓烟。
见有人来了,灾民们一拥而上齐声哭喊道天灾突降,望朝廷出资重建家园。
“老爷们心善,还望修书于皇城梁安王爷,他乃先皇遗子,自是不会对我等大晁子民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