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闻声而来,看见这番场景脸都白了。
“吴先生这是何意?”
吴殊秦一幅优哉游哉的模样,压根不把她的脸色放眼里。
他慢悠悠道:“夫人,武学,就是这么学的。”
李霜飞还被吊在一边,眼睛都哭肿了,边上的仆从们碍于那个马蜂窝,不敢轻易将她解下来,生怕惊动里面的东西。
周红招身边那位老仆从,侯府里的人都喊她“周妈妈”,小心翼翼地护住她的头,将她慢慢拉到另一边。
吴殊秦抽出一把短剑,泛着寒光,在众人的目光下,将绳子一举割断。
那周妈妈一把老骨头,哪能接得住李霜飞,当即和她一起摔到地上。
那群马蜂被惊动,倾巢而出。
周妈妈将李霜飞护在怀里,周红招再也顾不得仪态,大叫一声,所有人都是一片慌乱地驱赶着马蜂。
她气急了,怒道:“这就是先生的为师之道吗,我们伯安侯府消受不起,还请您离开!”
这时院子里又走进了一个人,不是李影淡,是李烟清。
她命人将此处的一片狼藉收拾好,喊住正要离开的吴殊秦,对着周红招道:“母亲,这是府上费了好大劲才给阿弟请来的习武先生,这只是他教阿弟的方式,您不该干涉的。”
周红招还未说话,她就又让人将李霜飞重新反吊起来,依样在她头下放了马蜂窝。
这回李霜飞不叫了,可怜万分,她寄万般期望于自己母亲,希望她能坚决将此人赶走。
都是从小孩子过来的,李烟清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吗,直截了当道:“母亲,连我都知道磨炼心性是习武的第一步,您要是如此心软,阿弟这辈子都学不成了。”
“呜呜呜……我讨厌你!”
李霜飞哭出声来。
吴殊秦看她一眼,无情道:“加半个时辰。”
她立马噤了声。
李烟清扶住脸色犹有些苍白的周红招,对着吴殊秦点点头,向院外走去。
“对了,吴先生,若您觉得此处放不开手脚,城外还有一处庄子可供您用,您有需要的话,直说就好了。”
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李霜飞和周红招听的。
送到庄子上去学,那可就不能日日看见了,如果周红招还是狠不下心来,那她就要做主把李霜飞送出去了。
幼小的李霜飞在心里默默说了一百遍“我讨厌李烟清”,顺带还诅咒她嫁给一个丑八怪,天天气死她!
应该是她诅咒的心不诚,李烟清现在过得挺美的。
察觉到她在走神,凌云将剑从背后抛到另一只手上,李霜飞眸光一闪,抬脚踢开他的手,剑落在了她的手上。
当有人察觉到她在走神时,那就说明她已经走完神了。
感谢她的师父,丧心病狂般的训练让她对许多事都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每次被吴殊秦踩在脚下,她心里的不甘犹如春苗一般疯狂生长,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以后这个地方那个地方不露破绽,她就可以将他踩在脚下了。
凌云的手刺痛了一下,李霜飞收剑入鞘,替他将手揉了几下,笑道:“你还差点火候。”
差点狠劲。
段十昧在一旁观摩,她对他道:“你可学到了点什么?”
他钦佩道:“将军竟然连破绽都是故意露出来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是故意的。”
他更钦佩了,“太厉害了!”
“你回头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启程去皓京参加武试,我会替你写一封信,你就……”
李霜飞思考着该安排他住哪,伯安侯府现在没人,让他去明家有些牵强。
总得给他写个正儿八经的投名状吧。
段十昧道:“将军,我可以睡树上的。”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干笑两声。
突然她想起一个人——大公主郑兰婳。
这位公主已经有了驸马,和景帝关系还行,也举荐过一些士子,都是寒门子弟。
若能将段十昧送到她门下,倒也不错。
“你就去找大公主殿下,你去把我写的信送上,她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前世的大公主最后和驸马和离了,其中缘由她并不清楚。
可大公主为人她很清楚,因为当时朝上的文官对她口诛笔伐时,当时已经是长公主殿下的郑兰婳为她说了几句话。
她说:“尔等皆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然虎狼环饲,不可无战。伯安侯少时成名,戍边数年,有百战经验,若无此人,云城失守,众人之妻子安得酣睡?”
虽然这几句话没能改变什么,但她仍然对郑兰婳十分感激。
如此看来,她是欣赏李霜飞的,看在这个份上,段十昧应该能顺利参加武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