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找死路,依言退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屏风后传出,又是那名女子走了出来。
景帝回头看她,阴郁之气不自觉地散去,“松月,过来。”
郑松越身着女装,梳着女子的发髻,走到他身边,隔着一段距离道:“父皇,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你看这李霜飞如何?”
他吐出一字:“蠢。”
“是个将军,做事却畏手畏脚。”
景帝笑了笑,提起笔,郑松越站了一会,见他招了招手才走上前磨墨。
“就是因为他畏手畏脚,朕才敢将他放到云城,也不过是个想明哲保身但又没有门路的武官。”
郑松越低着头,在砚台上磨出一圈又一圈的墨汁,“他不是真心去剿匪的,五百精兵在山脚待了两天他才到。”
景帝唔了一声,毫不在意道:“看来他是想支持小六,不敢让他冒一丝险。”
若不是发现私兵一事,只怕李霜飞会寸步不离地跟着郑梧笙。
“你说得对,他是个没头脑的,看来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在朝堂上混了两年,现在还会装聪明了。”
郑松越不言,继续磨着墨。
“松月,你带人去济城审瑊王之女,看她对这事是否知情。”
顿了顿,景帝又哼一声,“不过朕早就派人监视她了,况且她一个女人,能做出什么事。”
灯火透过窗纸,金龙殿外再无黑暗。
李霜飞走出皇城,便见唐柯原守在门口。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她两过家门不许入。
一想到今年不能与二姐和母亲一起过年,她感到了迟来的低落。
他牵着的马不是狗蛋,虽也是好马,但比起狗蛋还是逊色不少。
“唐指挥使,我的狗蛋呢?”对于“狗蛋是谁”的问题她听了许多次,自觉补充道:“我是说,我的马在哪?”
唐柯原将缰绳递给她:“那匹马太过劳累,李将军不如先骑这匹马去云城吧。”
想都没想,她拒绝道:“我的马不可能与我分开的,我还是牵着它走吧。”
走在无人的路上,她又道:“我可以去护国寺一趟吗?”
唐柯原摇了摇头。
“我不走正门,翻墙进去。”
他依然摇头,一点水也不肯放。
“好吧。”
在马厩格格不入的狗蛋一见到李霜飞就给她好脸色看,像是在问:“你去哪了,怎么把我扔在这么个地方?”
她顺了顺狗蛋的毛,在唐柯原的监视下,牵着它走出了皓京。
“不能在护国寺为他们超度,找一下别的大庙大寺应该也可以吧。”她想道。
云城也有寺庙,她在那还能时不时供奉一下香火,虽然她不拜也不信,但是出点钱替别人拜也不违背她的本心。
她带着狗蛋歇了三日,连赶半个月,终于在某个黑夜抵达云城城门。
她暗自庆幸正好是晚上,她回来的消息不会惊动旁人。
即使视线不清,城墙上的守卫见了狗蛋反光的毛发也知道是何人到来,一时惊喜,正想出声,李霜飞连忙低声道:“别作声,悄悄给我开条缝让我进去。”
守卫也学着她,压着嗓子道:“是,将军。”
城门果真开了一条小缝,她牵着狗蛋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又一路轻手轻脚地走上街。
云城的百姓都已睡下,屋子与外面都是黑暗一片,她身后跟着一名守兵替她打着灯。
虽然她再三申明自己可以提着灯笼,但一望见他眼里的崇拜,她又忍不住把话头吞了下去,不想让他失望。
毫不夸张地说,在皓京她是草,在云城她是宝。
她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子,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的心稍稍提起,但又见并未有人注意到,不禁暗笑自己紧张个什么。
一户人家的门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李霜飞警觉地回头,却是已经迟了。
那人也是一眼注意到反光的狗蛋,大喊道:“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这一声的威力不可谓不小,只是眨眼间,四周的房屋里都传出声响,大家都打开门奔了出来,道:“是将军!将军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将军!”
甚至还有孩童指着她,蹦蹦跳跳,“啊!这是李将军!”
李霜飞毫不犹豫地扔下狗蛋,在街上撒丫子跑了起来,身后的守兵拦都拦不住。
“诸位,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天寒露重,都回去睡觉吧。”她一边跑一边道。
百姓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哪管她再怎么能打仗再怎么能跑,她还是被围住了。
她一边退后一边摆手,“不必,真不必如此。”
一位老妇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