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扮我的侍卫?伺候我?”顾淼淼甚至连称呼都给忘了。
惊怔之后顾淼淼立即拒绝,“不了吧,我怎么敢的?!还是陛下伪装成回丰都探亲的公子哥,我作为婢女吧。”
李岘安轻笑了声,“顾小姐金尊玉贵,向来高高在上,何时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倒也不怕露馅了?”
经此一言,顾淼淼当即反应过来。
她思想里确实没有尊卑之分,是以哪怕在面对李岘安,如今这个天下之主,她也犹以‘我’相称,从来不卑不亢。
“不,我可以的,我能伪装得好的,”顾淼淼抿了抿唇,瞬间就下定决心,“奴……”
然而还未开口,面前之人倏忽厉声打断了她,“顾小姐如此便好,无需自轻自贱,称呼自己为‘奴婢’。”
李岘安突然横生的怒意弥漫而出,周身恍若覆盖一层森冷戾气,惊得顾淼淼一哆嗦。
就在她将身上氅衣使劲裹了裹后,看见她被墨黑毛领衬得小脸愈发苍白的李岘安遽尔回神。
他略有些烦躁地闭眸,指腹轻揉额角,眉宇紧拧,直待心间翻涌的情绪平复后,他才淡声道:“你不用变。”
“勉强扮演不熟悉之人,不过画虎类犬,反倒适得其反,容易引起怀疑。”
顾淼淼回道:“那陛下就换个身份,不要扮演我的侍卫,否则到时我在人前不敢命令陛下,也容易穿帮。”
李岘安神情淡漠,开口间却隐含戏谑,“是么?那依顾小姐来看,世家贵女要与男士同行,这位男士,一般该以什么身份才合适呢?”
顾淼淼小心觑着李岘安,到底没敢说兄妹。
哪知李岘安却道:“难不成顾小姐想与孤假扮新婚夫妻?”
顾淼淼:?你只能想到这个关系吗?
“我……我怎么敢呢?”顾淼淼当即否认。
然而不知是否是错觉,眼前男子明明还是刚刚那副表情,可顾淼淼就是莫名地能感觉到几丝低气压,好像他的心情变糟了?
正疑惑间,斜倚着的李岘安不再继续方才话题,一锤定音道:“就照之前孤安排的来。”
“顾小姐不用担心暴-露,孤曾经做过马夫,届时你只需保持原样即可,有何命令只管吩咐,孤承诺,绝不会因此而降罪于你。”
李岘安解释道:“近来京中总有未出阁的适龄女子以探亲为由出城,你混于其中,不会太引人注目。”
“假使是同等身份的男子,太过反常,反而会让人起疑。那些暗中蠢蠢欲动,时刻盯着孤的势力,恐怕也会注意,这并不利于我们办事。”
闻此,顾淼淼却有些奇怪,“为何突然外出探亲?如今世道还不算太平,这些人就不怕出事吗?”
李岘安嗤笑了声,“或许比起外遇匪莽,他们觉得将女儿送进宫来服-侍孤要更令人害怕?”
顾淼淼:……
见得女子微怔后看向他,李岘安先一步开口问道:“孤不会降罪于你这事,顾小姐是否要说空口无凭?要不孤给你颁道圣旨?”
“如果能这样的话,就最好了。”顾淼淼讪讪笑道。
李岘安面无表情,“丑正出发。”
说罢,转身离去。
……
顾淼淼没想到,李岘安虽没颁圣旨,但却亲笔书下承诺,还印上印章,派福公公给她送来。
一道来的,还有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福公公恭敬道:“寻常匕首材质较重,不便使用,若遇危险,慌乱之余反倒容易伤及自身。这把匕首虽然看去平平无奇,但轻巧、锋利,即便从未习过武,顾小姐也能使用。”
末了,福公公又补充了一句,“这是陛下特意为顾小姐准备的。”
顾淼淼试了试,发现确实轻便,她用着不吃力,十分适合用来防身。
托福公公帮忙谢过李岘安后,顾淼淼收好李岘安的“承诺”。
将目光投向偏殿。
距离行动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够了,顾淼淼如此想着,向偏殿走去。
……
穆洵其实在顾淼淼进入的一瞬间就醒了,只是不敢表露得太警觉,他迟疑了片刻才睁开黑豆般的圆眼。
哪曾想,也就是这一迟疑,在睁眼的瞬间,他心脏险些骤停。
眼前一阵寒芒闪过,惊得他冷汗涔涔。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神情淡漠,杏眼微乜,手中握着一把锋利匕首,此刻刀已出鞘,尖锐的刀尖正对着他。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穆洵在内心尖叫。
顾淼淼看着眼前微滞的柯尔鸭,眸色愈深,她忍不住试探道:“你其实,是不是会说话的?”
此言一出,穆洵再次惊得险些失去呼吸,他强装镇定,迫使自己装出无害的模样,对着眼前女子,“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