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不曾知晓,更何况是这个女人?
碰巧,应当只是碰巧!他决计没有暴-露,穆洵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慌则易乱,他必须装得更好、更像,他就是一只真-鸭!
不得不说,这女人也太敏锐了!难怪之前他会刺杀失败。
穆洵假装地愈发卖力,哪怕栖红靠过来,他亦眨巴着眼,歪着头看,并未外溢出任何情绪。
真-鸭是听不懂的!
栖红试探,对其招了招手,见它依旧呆立原处,不像方才那般机灵,她拧眉,“鸭鸭,你随我来?”
然而对面的回应是将头换了个方向歪,豆大黑眼眨巴眨巴。
栖红在内心自嘲了下,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竟觉它当真听得懂人话。是以她迟疑片刻,还是向这只鸭靠了过去。
谨记方才顾淼淼的嘱托,栖红浑身戒备,她将鸭鸭从雪地上抱起,发现它并无攻击趋势,这才直接将它抱去偏殿。
顾淼淼看在眼里,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关注,待得宁安宫内只剩她时,她才长长舒了口气,跌坐在一张玫瑰椅之上。
顾淼淼额角突突跳动,倏地,她扯出抹讥讽笑意。
还有什么是不懂的呢?常雩殿内,李岘安所说如此直白——啊,既然你们不同意我登基,也不愿顺从,那你们就自己原地去世吧,自觉点。
我连这皇位都不是真心想坐的,不过是没人能武力驱逐我,我才勉强坐坐。前朝重臣?呵——死便死了,我才不会介意。
如今登基大典礼成,李岘安乃新皇,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所说一言九鼎。
顾念瑭还未享够,又如何甘心?于他这般视权势地位极重之人,绝不会轻易赴死。他门儿清,命没了,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便也作废,再难享受。
离去前,顾淼淼瞥见这位顾丞相,可是悄悄向着李岘安离去的方向而去呢。
虽说之后他们私下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根据后文来看,也不算难猜。还真是贪心不足,啥他都要,‘虚与委蛇’这四个字算是被他彻底给玩明白了。
怔神间,顾淼淼倏尔见得栖红去而复返。
顾淼淼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视线落于她手中瓷碗间,内里呈着褐棕汁液,甫一靠近,顾淼淼便闻得了一股浓郁中药味。
栖红福过礼后,解释道:“之前陛下带姑娘回宫,有派身旁太医为姑娘瞧过,太医问诊,表明姑娘疲乏气虚,需得多加休养,并辅以药疗。”
“王太医旧时便跟在陛下身旁,是陛下信任之人,这是王太医亲自开的药,亦是他监督煎制而成,顾小姐可放心喝。”
瞧着那碗尚在冒热气的药汁,顾淼淼点了点头,“放在那儿吧,我待会儿喝。无事的话,栖红你先下去,我想独自歇一歇。”
“是,那奴放在旁边,姑娘切记趁热喝,莫要待凉了,消减了药效。”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方才顾小姐安排之事,奴也已吩咐下去,之后负责的守卫会盯紧那只鸭的。”
话毕,栖红才离开。
顾淼淼看着自褐棕汁液上袅袅浮现的热雾,她略有些头痛。
这亦是她如今最烦恼的地方。
常雩殿上,李岘安桀骜模样,让顾淼淼对其有了更多认识,比之以往在原作所见,要更清晰,但却仍然不够,她还是看不透李岘安,也依旧猜不出他的目的。
瞥了眼那碗中药,顾淼淼并未饮用的打算,她行至内殿铜镜前,仔细打量。瞧着铜镜里映照出的妍丽面容,心下开始盘算。
倏地,她喃喃道:“好像也不会死,要不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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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殿。
福公公不过抬头极快轻瞥了眼殿门处那抹消散的紫袍衣角,就立即将头深深埋下。埋下时,余光瞥过跟前的主子。
主子不辨喜怒,只眉尖稍挑,唇畔似缀着抹嘲意。福公公猜不出他的心思。
然而不等他再去想,位于新帝右侧的莽硕大汉以拳击掌,发出愤愤之声,“这狡猾奸诈的老匹夫,打得算盘连我都猜到了,他怎么敢的?!”
随即又想起刚才男子在殿内之言,窦唯忻愈加恼怒,“而且他竟拿女儿当做物品来交易?简直恬不知耻!”
“主上,这就让属下去宰了他!属下保准做得悄无声息,必不露馅,外人只会以为他是自戕的!”
然而话音落后,窦唯忻并未听见身畔之人动静,低眸望去,才发现身侧之人此刻竟对着一副画像在怔神,而那画像……
窦唯忻‘咦’了一声,“这是伪装过后的陆氏小儿?这是谁画的,感觉与寻常所见好像有些不一样。”
疑问方出,未有答复,便听得殿外传来通报。
李岘安这才抬起头来,“宣。”
直到栖红禀明完毕,窦唯忻似才反应过来什么,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了声,“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