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轩附属长歌,同样也是查实审判之处。
等柳风骨吩咐完在长安附近的庄中弟子再回来,听到周墨笑眯眯的说。
“既是清查错漏,查朝廷百官,与察查江湖又有何不同呢?既隐元会如今无主了,不若韩公子来试试?”
他倒说的随性,似全然没把隐元会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放在心上。
柳风骨:“……你莫非忘了隐大人令的存在?”
“暂代。暂代一下。”
丢了就丢了呗。
闹出这么多事。王毛仲也该下去了。
二位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长月。
杨长月:……
“……师兄之事,自当由师兄决定。长月不敢代庖。”
虽然她觉得他并不会同意。
科普了一番九天发展史,理所当然的,韩非池就拒绝了。
“……哦?为何?”柳风骨疑道,“九天位在四极,隐元会更是八方耳目,据我所知,天道轩下属长歌,为安国定邦而立,专门处理朝中阿谀谄媚为官不正之人,若有九天相助,岂非如虎添翼。须知九天天君之位,自传承而来,还从未有人拒绝。”
“天道轩既求一天道,天行则有常。吾等又何必再求一九天之位。何况掌控天下,绝非吾等长歌弟子所愿。”
修身治国者,为天下先。在明在暗,并非首要。当时选择天道轩时,就已弃绝高位,岂能再以已身,去谋天下权位。
何况天下芸芸众生,又岂能只安附于寥寥几人。
周墨笑眯眯的撑扇子,“隐元会势力遍及天下,若落在他人手中,可不知所用为何。但若有你来掌控,想必朝中佞臣无所遁藏,江湖风气上下一正,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韩非池都沉默了。
“……”
不愧是经商之人,口才就是好。
“武林众人合该自由,不为拘束。”
“何谓拘束?只要世人活着,便不可能会有完全的自由。利益,权位,亲缘,慕求……皆是世人之所不自由的枷锁。
或许确如小长月所想的一般,九天纵横捭阖,挥斥方遒,以已心夺人,是当世人之枷锁,然而,束缚无处不有。若说九天是世人枷锁,那么门派所属于二位小友而言,难道不也类同吗?”
长月道,“这二者自然不同。长月为长歌弟子,本就是心之所愿,无关乎他人。而今之九天,却往往以一己之力挑动武林是非,其间血雨腥风,本非当世人所求,却因隐元会几道消息,强加于身不得不战。”
“长月儿此言差矣。隐元会不过也只是个工具罢了,本无黑白对错之分。是善是恶,端看掌控它的人如何使用而已,不是吗。”
“……”怎么办韩师兄说不过他可恶。
“韩某谢二位前辈厚爱。若有此意,凡有新闻,何不直接公之于世呢?隐元会之所以至此,无非是因会首偏私,为一己之私故以消息偏差搅弄风云。那便不要会首,直接向武林百姓公开就是。又何必再多一个韩非池。”
长月赞同的点点头,“我看百姓们挺喜欢风云八卦小说故事的。写在书册每日要闻,听起来很不错啊。”
韩师兄,日后大唐早间新闻一定得挂你的名。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
长月送走了他们,看到满庭院皆是幽魂。
她去买了香烛一个一个点上,又奏起了幽沉冷寂的安魂一曲,打算收了之后再去纯阳找李忘生观主为他们超度一二。
“杨三……眼睛怎么了。”
金灿灿的叶潜绕过庭院破碎的门口进来。
长月手下琴音一顿,香火缥缈。
“……”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给你一张帕子。”
离得近,那双眼睛的绿色他是看的清楚。
还有满庭院的,除了杀气之外的一众气息。
“阴界魑魅魍魉多时,就会看见。”
“……原来如此。”
长月:……你难道立刻马上不该怕的跳起来吗?说好的尊鬼敬神呢。
“人死了,都会有鬼魂吗?”他问。向他父母那样,为铸剑夭亡的,也会有吗。
“……大怨念者多。”
“……若人死后,还能有鬼魂之地,如此,之前也不算太空无吧。”
“或许。”
“鬼的死相,是不是很可怕。”
长月瞥了一眼庭院中的肠穿肚烂和一刀封喉,“呃……还好……”
“如此啊……也难怪你从不杀人了。”
“……怎么突然这样,你一严肃,我还当真有些不适应。”
“你可曾听过,剑乃君子之器,非为杀戮而生。”
“剑乃百兵之君子。”
“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