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容色,作为皇室者,又有着某些难以掩饰的睥睨在上的贵气,贵重而优雅。
可惜她还不够修行有成。心求方外者也还是为幼子之无故无踪而失了平静。
如今他能回来,多年来的忧心总算是落了一些。
“多谢了。”以一位母亲的身份,她的道谢有着绝对的真诚。
她抬起手,为杨长月斟了一盏清茶。
茶香蔓延。
即使迎着山风也依旧香甜。
长月端起来抿了一口,“口感醇厚,气味芬芳,混有茉莉和果香,味有余甘,是凤凰单枞。”
玉真公主点点头,“正是。”
二人坐在山顶之处剑气所凿成的石桌旁,看着新日初升。
一抹金红破开重云,暗淡的漫山遍野于一线微光之中步步染上青绿雪白色彩。
壮丽辉煌。
“今日,紫虚道长就要下山了。”
着道袍头戴礼冠的女道拢袖含笑,“届时我会与师弟同去。”
“何况祁师弟吉人天相,卿不必担心。”
“嗯?真人待紫虚道长竟有如此信心?”
“也许敌手不同凡响,不过祁师弟也并非寻常。他有天纵之资,剑意超绝,非但是纯阳之中难得剑气双修之人,而且……”
她还特请了凌雪阁下苏无烟帮忙。
按理就算曾有交情,可她现下,却也并无指挥凌雪阁的权利,但现在也由不得他不帮。
江湖上有一个明教陆危楼那样的存在,还加上一个红衣教同等境界的阿萨辛,尤其是二者若真为师兄弟……作为陛下最忠实的耳目,凌雪阁竟完全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如此严重的失职,恐怕不用她再多说,对方都会忙着在他们的陛下未发现前亡羊补牢。
作为皇室中人,玉真自然对祁进的过去比旁人更多些了解。此子是纯阳剑首,也曾经在凌雪阁独占鳌首。江湖百家术法,他或多或少,都有应对之策。
纵是那红衣教邪门歪道。
也无妨了。
玉真真人看她似仍有不安,想了下,自广袖中拿出一柄占卜所常用的蓍草,随意分开,看了眼,语气中带有着道长们讲道时特有的悠然深远,“你看。”
长月定睛一看。
“大有卦:火天大有,离上乾下”
“上九: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
她想了想周易中此卦意象,道,“此乃大吉。”
有上天保佑,此去万事顺意。
玉真:“正是。”
“真人善于卜筮?”
玉真抿唇一笑,考虑到长月小姑娘出身于长歌门,才道,“小技而已,儒家不语神怪,不信则无。”
而信则有。
“不信则无?”杨长月盯着桌上散开的那五十五枚蓍草,想了想,对她笑眯眯道,“长月亦读周易。真人能为我占卜一卦吗?”
玉真微微挑眉,收起蓍草分出五枚,又于五十中遁去其一,自桌上推到她面前,“请分两仪四象。”
杨长月就拨开蓍草,于二分中再四分,反复如此,停下手后,她拨开卦象,看了看,轻笑,“谦卦。地山谦 坤上艮下。”
“吉。谦谦君子,用涉大川。”
“长月只管去吧。”
“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
物华天宝,人中龙凤,君子中的君子。
啊这……
长月脸红了下,“长月没那么好,真,真人真是过誉了。”
青玄道长您也没说您的公主娘亲这么会夸人啊。
对于她的回答,玉真笑着揉揉她的发顶,“此亦为谦之意。”
明明心思玲珑周全旁人难抵,却还有拳拳赤子之心。
如此矛盾,又如此恰到其份。
杨长月脸色更红了,为她整理好蓍草,红着耳根道,“……真人卦言,长月谨记在心,日后必谦和谨让,不负真人今日期望。”
日出月隐,风行云散,焚膏继晷,流川如逝。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