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
明经科场最先离场的学子,进士科晚入场的学子。
春榜之首。
圣人究竟是什么心理,才破格取用了这样的女子?
杨长月伸手轻轻拦了一下身旁欲挡上前一脸寒霜的的顾霜迟,含笑的神色严肃下来,看着对面从人群中走出的顾风凌。
门中传顾师兄与家中不和……
今日顾师兄就站在她身边,顾长兄还站出去且无视弟兄,还真是……
她发誓刚刚那一瞬间小顾师兄的脸色绝对比往年在长歌门嫌弃她时又黑了好几个度。
“国即大家,家即小国。常言道,我辈求世事太平,修身为先,而后齐家,终求得一治国平天下。”
“顾同年既已提及藩属问题,于大唐一家而言,虽有远近之别,但终究同为子民,自当一视同仁,同时和而不同。”
“何谓一视同仁?何谓和而不同?同为丝绢千匹,金银万两,我朝予己,民生和乐,平白予他,反倒寻常?而人心不足,偏远寒荒,自以附庸,进我米粟,却以国而立,言主国之以不公?试问,如此类者,岂能诚戴?”
“今之一匹,来日百匹,后日千匹,复之又复,如之奈何?”
杨长月大概就翻译了一下。
那就是不毛之地吃我的喝我的平时装乖卖巧,背地里还咋咋呼呼求什么独立自主拥兵自重还嫌福利给的少了说不公平,我还要给他脸了?
杨长月:……还真是一家的,难怪小顾师兄也一直看藩属们不顺眼。
“……凡未生之事则难免猜忌之疑,故而长月不以预测为准,只看当下。天下一家,我朝自当以礼相待。我朝不起兵戈,然非不以此反击,所谓君子,修身治国,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文明人绝不先动手,但真的动手大家不也用客气。
顾风凌嘲了一声,“修身治国?治国以朝纲,螟蛉之子尔,如何扶正朝纲。”
《小苑》云:螟蛉有子,蜾蠃负之。
无非是说长月为人义子,本非门荫正统却巧得张公之心意。
长月出身,素来无人提起,不过当年之事并非隐秘,多少也有些知情之人。顾氏与长歌交好,顾母长姐与门主夫人乃为旧交,知道些许也无可厚非。
一向自持的顾霜迟明显有点炸了,猛的抬头冷声斥了一声,“兄长!”
实属过分!
明明论辩文采,他却以出身比较。便是在家中习惯如此也罢,如此场合,实非君子所为!
长月轻声道,“顾师兄,今乃长月之道。”
“螟蛉尚求春秋,丈夫偏看一隅。人行于世,行正坐直,无愧天地,无愧于心,或投于朝堂,或隐于江湖,为民请命,为国分忧,为太平盛世。”
长月笑眯眯的回道,“《天则》曰:“一叶蔽目,不见太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霆。”
所以你是目盲还是耳聋?只看我是男是女是高是下,不看我寒窗十年金榜题名拳拳心意?
从一个追求男女平等的社会里来天天听你们男女有别这不可那不可我没有出手平沙你已经很有涵养了。
论台之下,懂得都懂。
纷纷暗道小姑娘真是牙尖嘴利。
不过换一个想法,若她是男子,怕都得赞一句,诸葛舌辩之才。
哎。
台下议论之声已去,全场无声。
顾风凌眉心跳了跳,目光终于往顾霜迟身上移了一下。
“顾寒。”
被唤了长久不用的名字,顾霜迟的面瘫脸上都有些皱眉的痕迹,好一会,出于家族礼节,还是应了一句,“……兄长。”
“……你师从文圣骆先生,最重尊卑礼仪,自长歌门下,上下有别,你为师兄,见门人出言无状,也无止心?”
未等顾霜迟作答,长月干脆利落道,“今日乃长月与众君辩文论才,与门中师兄何干?”
你在扯啥犊子呢?
大哥你要赋诗才就赋诗才,要谈策论就谈策论,谈完策论谈人品,谈完人品谈出身,别搞什么血脉压制行不行?
心底生气,面上还是如沐春风的微笑,“说来顾同年求取功名,自然也为齐家治国,同年乃文人君子,而今我小顾师兄在此,只见见礼,久而不见一次还礼,是一时失察,未曾看见么?”
修身做到了吗?齐家做到了吗?啥都不会你搞什么治国?
早朝的时候圣人出于面子都得为下属百官还礼,你倒是兄长架子端的狠。
“你!”
读懂她未尽之意,韩志瞬间怒火中烧了。今日要不是风凌出来为他解围,也不会惹上这个难缠的小丫头片子!可恶!
反而顾风凌摇了摇头,“仲卿兄。”
他静默了会,“失礼了。”说来也想不到家中对他说十句话都得不到一句回应的那个宛如透明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