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这是一场意外
你要不要来
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
你会不会来
——《意外》薛之谦
“滴——滴滴。”
肩膀撞到闻知则的胸膛时,林茉署眼前一黑,他的手掌松开她手腕,自然向前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半抱在怀里,压着她退后了几步。
汽车鸣笛响了两声,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沙沙又湿润的声音,林茉署的视线里只有闻知则身上的黑色西服,抵在她的额头上,触感冰凉。
这时候身后车门一通打开,倒是先听见九月说:“你们怎么知道来这里?”
林茉署回头,对上了蓝珺微漠的视线。
来了两辆车,乌泱泱的一群人。林茉署看得眼花,眼熟的倒有几个,能说出名字的却只有蓝珺。
其中一位在此天气下仍然带着墨镜的少爷,乍呼呼的冲到他们旁边,“哎呦,闻知则,金屋藏娇啊!”
然后引来一群人乍呼呼的,纷纷凑过来。
林茉署心里悄悄在打鼓,下意识挺直了腰板,额头便碰到了某人的下巴。
闻知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敛下眼睫,扫了一眼忽而四肢僵硬的林茉署,松开了手,抬眼对上少爷那不安分的眼神,嘴角扬了扬,“去关门。”
闻知则对她的介绍很是正确又有些模糊,“九月的大学同学。”
九月才刚刚举办完婚礼,在场的没有一个没去的,是以他们此起彼伏的应着“哦”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瞄了一眼静立在一侧的蓝珺,对她说话很是客气,却并没有与她做介绍。
那位少爷就不同了,他忿忿的瞪了一眼茉署,还是特地拉下墨镜卡在鼻梁上,林茉署觉得有些莫名,尤其是他右眼上连着眉骨一道长长的约三四公分的疤。
林茉署眼熟的更甚了。
随着众人脚步走进大厅的时候,林茉署看着那位少爷冒雨跑去关了一扇铁门,而前面闻知则头也不回,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中控钥匙隔着这么远按了一下,另一扇铁门吱呀呀地动了起来,气的少爷破口大骂,“老子不就车开快一点么,你个闻蜘蛛!”
闻知则充耳不闻。
林茉署倒是想起来了——
“这是谁?”
林茉署第一次去闻知则的公寓,装修风格出乎意料的温馨,且到处都有相框摆着,书桌上、餐桌上、柜子里……沙发上。
腰后被咯红了一片,闻知则起初要检查时,林茉署还扭捏着不肯,他有些不知餍足,亲了亲她的嘴角,索性把人抱坐在怀里,林茉署被罪魁祸首吸引了注意力,从沙发上捡起相框,他才得手看了一眼。
那是闻知则和一个男生的合影,两个人留着差不多长短的寸头,一个抱着足球,一个踩着篮球,穿着夏季黑色插肩的短袖校服,站在阴影下,身后太阳暖黄,身旁绿树枝繁叶茂。
林茉署这么问,指尖却是点着闻知则的脸颊,眼睛亮亮的,像发现了新大陆。
闻知则笑了笑,“好朋友,白茅意,从小一起长大的。”
“白茅意,闻知则……的好兄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不那么相同的语音语调在耳边响起,少爷在楼梯前拦下她,微抬着下巴,眼睛却是瞟都不瞟她一眼,一只脚站定,一只脚脚尖点着地,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林茉署抬眼,他身侧并无别人,她礼貌一笑,忽略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提起的闻知则,“你好,林茉署。”
“我知道。”白茅意脚上动作倏地一顿,低下头来看着她:“……”
林茉署下意识身体往后倾斜,对上他的视线,还有些莫名,但也只是一言不发地任他看着。
等了一会儿,白茅意右边的眉毛扬了起来,“嗯?”
“嗯……”林茉署疑惑:他到底在看什么?
显然,白茅意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乌黑的一双大眼睛往前凑上去,“我说你是谁?”
“林茉署。”林茉署往后退了一步,她更怕他眼角上的那道疤。
白茅意不客气地跟着往前挤了一步,“我知道这个,我是问——”
他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样子,林茉署接连退后,白茅意步步紧逼,“我是问你是闻知则的谁?为什么在这里?他们都去选客房,你为什么不去?你在这里磨蹭是要等谁?等闻知则?你打算对闻知则做些什么?”
脚后跟磕到另一侧的旋转楼梯,林茉署跌坐在台阶上,戛然失语。
许久不住人的别墅里空气里有股霉味,掺杂着他们公子小姐身上经久不散的香水味,有些凌乱的难闻。从墙上镂空的玻璃照下来的光线是大片的看不见的灰白,而身后被橙黄色暖光投射出的颀长的影子确是刺眼的黑色,停在她的手边。
在众多问题中,林茉署挑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回答,“我们……曾经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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