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伯山跟在陈靖身后,两人一个注意前方,一个瞧着背后。
密道似看不见出口一般,挂着油灯的石墙满眼皆是,无丝毫分别,此前乌伯山还打着包票说:“包在我身上。”现下却是领着路左拐右绕不知走了多久。
陈靖虽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着急:“是不是走错了?”
乌伯山身形一顿,定下脚步望了望四周:“好像......或许.....大概……”他虽内心不愿承认,可若是因为他寻错了路耽搁了救人,那心里可要自责死。
他心里愈发焦急,两人又走了不到半刻钟,可放眼望去四周还是熟悉的石墙,一模一样的油灯,乌伯山深呼一口气,无奈道:“是......”
不料随意一瞥,几十步外居然有扇石门!
“推开看看。”
陈靖上前,手还没有挨到门,突然后腰似乎被什么东西按住,他平日不喜与旁人接触,更不喜被男子触碰,脸色瞬时沉下黑得锅底一般,他的手停在半空,双眸如雪山的恶狼,寒气逼人。
如此重要的时刻,乌伯山......竟也不分场合的吗!
“我不是让你们去挖坑吗?”
一人声阴嗖嗖地飘进两人双耳,“这么快就回来了?”话语中渐渐夹杂着疑问,“铲子呢?”
陈靖觉出这鬼魅般的声音每次出现,后腰便会配合着时不时加重力道,他心下顿感种不详预感,将头微微转向左侧,果然看到乌伯山正距他十步开外,根本碰不到他!
没有人回应,那人感觉未受尊重,气急败坏起来,升起的尖细嗓音猛地直窜陈靖与乌伯山的大脑,尤其在这密不透风,空荡的密道长路里更如九转回音,源源不断地来回刺激着两人的耳膜。
“耽误了埋人,老子就埋了你们!”
陈靖咬着牙,面色低沉,乌伯山既想上前说和两句,可听这人语气又似乎是此处的什么头目,生怕自己多言打草惊蛇,却不料陈靖摆着一张吃人的黑脸默默地转过了身子,周身寒气自双眸喷涌而出。
可眼前......并无人影。
难不成是鬼在说话?陈靖瞬时没了怒气,双眼将此处左右打量了好一番也没看见其他人,他眉头一皱抬头却见对面乌伯山的眼神抽筋般使劲往下瞥。
“下面有什么?”
陈靖心里疑惑,还未低头却察觉有什么东西隔着衣衫正好放在了他的大腿根!他脸黑更甚此前,一顿一顿将头低下,眼前竟是个脸上布满皱纹,身形却只到他腰间的侏儒!
这人模样老成却喜怒无常,与他们穿着一般衣衫,正是此前邢慕禾遇到的矮捕快。
他的脖间隐约可见文身,手背似乎也有花纹,从脖子一直蔓延到手,好像整个上半身文着什么偌大花样,陈靖平日眼神如炬,极重细节,此刻却根本无闲心关心这些。
毕竟,这侏儒的手还放在他的腿上一动不动!
矮捕快似察觉出从未见过两人,机警地退后两步:“你们是谁?”周身气势低沉,手也默默地移到剑柄之上。
乌伯山望着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忙用身躯隔着两人视线,陈靖虽看起来生人勿近,却一般不怎么生气,可若是真触到他的逆鳞,除了康县令也没人能将他制止。
乌伯山腆着脸冲着矮捕快打着哈哈,这人一方架势,说不定能从这人身上套出什么线索,可他想好的说辞还未说出一个字,身旁之人如一道闪电般唰得在他眼前晃了一瞬。
下一刻,矮捕快便倒在了地上。
“你,把他打晕了?”
“不明显吗?”
乌伯山骇然地张着嘴,矮捕快的后脖颈瞬时肿得小山一般,“这得下多大狠手啊。”他嘶了一声,一扭头却见陈靖拍了拍并未沾染上灰尘的手,取下矮捕快腰间的石头放入石门一旁的凹槽,又上前拽着矮捕快的两只脚像拖死鸡般将他扔了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多回。
接下来,陈靖的操作更让乌伯山直哆嗦,也不知这间房是作何用处,源源不断的来人,未免他人发现,陈靖携着乌伯山躲在暗处,来一个人手刀一个,不过片刻房间内更是瘫了一地昏迷的假捕快。
“再来人可真就没地儿放了。”尽管乌伯山随着他也打晕不少,可还是愣了好久,琢磨了半晌仍没想清楚陈靖怎么这么熟练,“陈靖这家伙,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啊。”
乌伯山只敢心里想想,认命般费了老大劲抱来角落的干草平铺在假捕快们身上,虽不能完全遮挡,好歹也能拖些时间。
他累得够呛忍不住停下喘口气,却见陈靖似是不知疲惫,轻轻松松几下就将干草铺好了。
“无他,唯手熟尔。”
陈靖面色如常,淡淡地留下一言,只剩乌伯山一人在原地凌乱,陈靖侧着身子站在门后,戒备的眼神来回张望,“现下无人,我们需快些出去同邢仵作他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