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收拾好医书,给宋宏的衣冠冢上香拜别之后便一起赶回濮县,离开之时,宋楚玉从密室中带走一幅母亲的画像留作纪念。
也是,宋楚玉的母亲离别多年,别说画像了,便是遗物也没留下几件,如今有了这幅画像,也好缓解下她的思母之情。
可上香之时邢慕禾却注意到朱仪清偷偷给宋宏磕了好几个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虔诚真切得很,不过猜也猜出来定是些“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之类的话,对于朱仪清的追爱之路,邢慕禾很是同情,路漫漫修远啊。
一番颠簸终是回到濮县,一下车骆子寒便将所发现的新线索和自己的想法与康县令说了说,得到康大人的点头后又马不停蹄地带着邢慕禾去往刑狱,二人讨论一路,终定下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的法子。
邢慕禾心里清楚,骆子寒可装不了太久恶人。
刑狱中重刑犯不多,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奸小恶之人,通常打几顿板子也就放出去了,何况有之前武豹一案作为前车之鉴,百姓更是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生日子,安分守己得很。
这次宋宏一案,百姓都关注得紧,一方面宋神医誉满天下,乐善好施,百姓十分爱戴;另一方面大家也都想知道祸乱这安生日子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骆子寒向狱门捕快说了来意,片刻管家便被带了上来。
他蓬头垢面,一脸胡茬,模样似乎也老了不少,身形却是瘦了些,显然受了不少苦楚,只不过到底是□□之折磨还是心灵之折磨,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何,还不打算认罪?”骆子寒装着一番盛气凌人的样子。
管家侧身避开,不愿回答。骆子寒见状暗示了邢慕禾一眼,她心下了然,于是开头道:
“我们昨日去了趟宋府。”她给管家搬了张凳子,示意坐下。
果然,听到此话管家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宋小姐给宋神医设了个衣冠冢,谷县百姓纷纷前来吊唁,直至深夜还有人前来。”
“如此德高望重的名医,却客死异乡,实在让人唏嘘。”骆子寒感慨道,忽而话锋一转,“听闻宋神医多年来赠医施药,还救护了不少流浪的孩童,真是善人。”
“我听闻,如今宋府的管家,也就是在我面前的你,当年也曾受过宋神医不少恩惠。”骆子寒说完咋舌两下,“受了恩惠,却涉嫌谋害恩人,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与那奸诈小人有何分别,在世为人,若失了‘仁义信’便活该在此受苦受罪。我要是你,哪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
邢慕禾推搡了骆子寒一下,示意莫要再说,安慰管家道:“我知晓你与宋神医感情深厚,定不是凶手,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还是会误解谩骂于你。”
“昨日我们在宋府发现了这个。”邢慕禾从桌上包袱中取出准备好的医书,缓缓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赠与我义子宋安”几个大字,“宋仙小姐说,这医书本是宋神医决定在大寿之时赠予你的礼物,也打算在那日正式收你为义子,还给你起了‘安’这个字作为名字,宋神医知晓你性子鲁莽,冲动,便想用这个字让你为人做事三思后行,也有平安之意。”
她将医书递给管家,可他却不敢伸手接过,只呆呆地望着那几个字愣神。
“宋神医希望你三思后行,可‘安’也有‘心安’之意,承认自己的过错良心才不会收到谴责。”邢慕禾看了眼管家双眼下的乌青,“这几日怕是寝食难安吧。”
“那......”
管家终于开口,“害死老爷的凶手到底是谁?”
“你若查出真凶是我所想之人,我会再考虑认罪之事。”
“此案疑点颇多,案发当晚也较混乱。”骆子寒叹了口气,“我只能告诉你,宋神医的死是因为受到了一系列刺激,心脉骤停而亡。”
“若能从当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开始,抽丝剥茧,真相便很快能水落石出。”邢慕禾继续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宋神医那晚到底经历过什么吗?”
邢慕禾恳切地看着他:“你的证供对于整个真相十分重要。不只是我,所有受过宋神医恩惠的人,还有宋神医的妹妹,他的女儿都在期盼着整个真相。请你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可以吗?”
“女儿?”管家却只注意到这两个字,他抬起一张脏污的脸疑惑道。
骆子寒答道:“是那位先夫人的女儿,也是宋神医唯一的后代。”
管家不再吭声,也不再搭话,任凭邢慕禾再废口舌,也未曾说过半句。
骆子寒见状拉过邢慕禾,眼神指了指门外,她转身之时犹豫几下还是将那本医书留给了管家。
“我们没有说服他。”
邢慕禾有些失落,唉声叹气起来。本想着可以让管家指出宋夫人的疑点,这下泡汤了,她伸了伸懒腰,“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这可未必。”
骆子寒说完便一脸神秘的先行一步,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