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无糖去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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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不过是深夜传来的阵阵钝痛。
凌晨五点惊醒,我侧躺在床上,原本盖着的被子被旁边的人卷大半了过去。早春还有些冷,昨晚刚刚下过一场雨,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冻的汗毛直立。
菅原孝支睡相不好,睡着的时候喜欢用被子盖住脑袋,只留一点银灰色的头发露在外面。
我撑着床直起身子坐起来,见他还睡着,忍不住用冻的跟冰块儿似的脚伸进被子里踩了踩他的大腿。他呓语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把头埋得更深。
我笃定这位光荣的小学教师明早起床时一定会顶着一头鸡窝,又要花费至少一半的早餐时间在打理自己前一天晚上睡乱的头发上,最后发现时间不够后才放弃挣扎匆匆忙忙带着早餐奔向学校。
“自己当老师带学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入职第一天,菅原孝支就跟我如此吐槽过。
头一次当班主任,被活力过剩的小朋友们折腾筋疲力尽,菅原孝支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趴倒在沙发上,脚上前些天跟你一起去买的小熊袜子都没来得及脱。
他大三的时候就近在学校附近的小学实习过,当时只是助教,班里有正副两个班主任,他只负责教授一门轻松的课程所以稍显余裕。
正式入职后事情比起实习时成几倍式的增长,他手忙脚乱的应付,到下午放学将所有孩子送走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我坐在椅子上吃东西,见他这副样子还不忘笑上两句,中间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嘲笑别人是会有报应的。原本趴在沙发上的菅原孝支撑起手臂,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出声让我吃完东西再说话。
我一个没注意,被嘴里的沙拉呛到,咳嗽的满脸通红。菅原孝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起来了,适时递过来一杯水,一边帮忙拍抚着后背。
“喝慢点,还有都跟你说了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我经常被呛到一样。
水一下被我喝掉大半,我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恼,只是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然后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就像看穿了我想说什么似的,把我不打算再继续吃的沙拉移到自己面前“下次记得要小心一点。”
“是是是,菅原老师。”
在学校任教后,菅原孝支身上也多了很多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职业的特性。比如跟学生说话时会蹲下来,会用刚刚那样像是哄小孩儿的腔调,还有藏在鞋子里的可爱小熊袜。
不过晚上强迫人吃毫无味道的沙拉似乎也太过强人所难了一点,向来不挑食的菅原孝支也被这盘满是绿色的碗给折腾的皱起眉毛。
在艰难的咽下第二口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叉子,转而看向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的我“你晚上就吃了这个?”
我点点头,说自己最近体重上升势头迅猛,必须得控制一下才行。菅原孝支在学校才入职不久,老师之间打交道下班了一起出去吃饭喝酒什么的是无法避免的事。于是挑在他不回来的饭的晚上,我通常都是这样解决自己的晚餐。
“是不是减少一下喝奶茶的次数比较好,糖分摄入太多的话,牙齿会坏掉的。”
“可是糖分对上班的人来说很重要——”我把脚放下来,头掉在椅背后,像具诈尸的尸体一样半躺在椅子上故意将声音拉的老长。他把手垫在我的脖子和靠背中间,过了一会儿见我还没动作才轻轻晃了晃自己的手掌。
菅原孝支的手轻轻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随即端着那份没吃完的沙拉走进厨房。我听见有燃气灶点火的声音,不过十多分钟,他连面带锅一起端上了桌——先前那份还剩下大半被两人嫌弃的沙拉,此时也变成了汤面的配菜。
我没想过他一语成畿。
闹钟还有一个小时才响。原本断断续续的阵痛逐渐变得明显,我小声的吸了一口气,随即捂住嘴。
不知道是听到了刚才的声音还是在被子里面憋的太久,旁边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轻哼一声头从被子里探出来,迷迷糊糊用手在一旁空出来的位置上摸索着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臂,自己顺势躺了过去。菅原孝支手脚并用的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重新把两个人裹住,他的手臂和大腿都搭在我身上,抱住的时候还不忘问一句身上为什么这么冷。
废话,当然是因为你睡觉不老实把被子都抢走了。我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那张成年后愈发好看脸,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原因是因为牙疼的说不出话。
藏在被子里的手捏的死紧,我咬着另一侧不痛的牙,心想应该一会儿就好了,毕竟平时刷牙时也没看出自己的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次疼痛持续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连原本睡着的菅原孝支似乎都察觉到了我的颤抖,睁眼开了床头柜的小灯问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