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祖父得为族人躲开来自庙堂的黑箭。后来,后来听说你成了亲,我,我……”老婆婆无法将话说完,她的泪使她无法继续。
老头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坚定地凑近老婆婆:“阿木,都过去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老婆婆茫然地摇着头:“错了,错了。”
“什么错了?”
“那日的江风,那日的白帆,那日我的心。”
“不!没有错!你没有错!先动心的是我。但我不同意你说那是错,那是我们的缘。”
“我等了你一辈子,膝下空空,慰藉我的只有村里想识字的几个小姑娘。可是你呢?儿孙满堂,春风得意。我们如何还能在一起?”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让我用余生来弥补好不好?阿木,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
终于,阿木屈从年少的记忆,也害怕来生无法再相遇。
她和他决定,往后余生再不离弃。不管此生还有多少时日,每天早上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得是对方,每天晚上闭眼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也得是对方。
陆云华有点意外地看着两个终于抱在一起的老人,发觉心里空的那块地方愈来愈明显,自己开始无法压制。她用力摇摇头,扬扬手,回到茶摊。
老头见自己怀里空了,环顾四周发现居然身处茶摊,他着急地问:“解忧茶主,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在这里,阿木呢?阿木呢?”
陆云华从虚空中抓了把什么放到烧开的茶壶里,回头看了老头一眼,没有说话,但她眼中的力量却让老头安定下来。
很快,她便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这便是解忧茶。”陆云华倒了一碗茶,没等老头开口便继续说,“去见阿木的是你,却也只是你的魂灵,想真正生活在一处,你得回去,回到你的身体去。”
老头依旧着急:“可是阿木会以为我不辞而别,以为我……”
“此时阿木的桌上放了一朵正开着的兰花,她会懂的。”陆云华手里使了个法术。
“兰花?我曾送过阿木的兰花?此时?”老头突然记起站在对面的姑娘不是凡人,明白了对方的苦心,便作揖感谢。
他很明白自己当下只是魂灵,是无法与阿木厮守的。他得赶紧解了心头的执念,赶紧从病床上爬起来,赶紧去找阿木,赶紧开始新生活。
茶水滑进口中,泪水溢出眼框,很快,雾气便将老头笼罩。
一阵好哭之后,老头神清气爽。集了执念泪的陆云华取下灯笼,扬手将老头送进黑暗。
而后,陆云华听从心的指示来到一处所在,一处在黑暗之外,一处烛光正跳跃,一处有她想见之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