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焦急的去找里正,说了周牧回村找月姐的事,里正一听人就那么往洪水里去了,急得直跺脚,那水眼瞅着都深到腰了,他怎么敢一个人就往里闯的?!
等他火急火燎的组织了人用麻绳拼好了简易的木筏,要回去救人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周牧怀里抱着个人,半身水淋淋的往回走了。
柳英也顾不得深浅,淌着快没到大腿的水就小跑过去迎,众人也陆续过去了几人,帮忙把他们拽回了高处。
小桃被二婶和几个妇人护在人群里,一直高悬的心在看到最重视的几个人都平安,这才敢小声哭了出来。
周牧拒绝了村人的帮忙,自己抱着陶墨夕回到棚子里,立刻有人让出张席子来,他把人轻柔的放下,立刻跟柳英说道:“月姐在水里泡过,加上受了些惊,现在有些发热,你快去寻些药草来。”
本来两人就在屋顶等人来救,可周牧逐渐觉得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热,陶墨夕也逐渐有些坐不住,他这才起了急,等到下午见水势略下去了些,便带上门板,抱着人直接往东走了。东边地势高些,越走积水越浅,饶是如此,长时间泡在脏污的水里依旧让他觉得心口发闷,隐隐有些晕眩。
等陶墨夕再次醒来,头仍是火烧般的难受,她捧着头轻咛了一下,立刻就有人凑到跟前来,轻声叫她:“月姐~”
“小桃啊。”
陶墨夕看着她焦急的脸,耳边就听着她叽叽喳喳的,“你终于醒了!本来听那车老板说你还留在村里,我这命就急的没了半条,上午阿牧哥又单身回村里找你,谁都劝不住,我另外半条命也快急完了,现在就剩一口气吊着,你要是再不醒来,只能是我陪着你一起去走那黄泉路了!”
“说什么丧气话,舒哥儿呢?”
“他爹抱着呢,阿牧哥被水里的暗石划伤了脚,赵家大哥帮着洗了伤口,现正在外面坐着包扎呢,可要我去叫他进来?”小桃小嘴叭叭的,“还有啊,你的头也撞了这么深的一条口子,腿脚也肿的厉害,是不是在家磕着了?可惜走的急,也不记得家里治跌打的伤药存哪里了……”
陶墨夕叫她念的脑袋疼,干脆侧过了身,打量着所处的地方,见只在上头有个稻草搭的棚顶,四周就只有些固定的木头,只能遮住雨水,却是挡不得风。
“这里是里正带着村里人现搭的,我听阿英说,有个两三天,这些积水就能流个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家去了。”小桃见月姐不理自己,只好给她往上拽了下盖着的薄被,“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天天盼着你回来,现在你终于回来了,虽然正赶上了发水,但总算最后也算平安不是,月姐,以后你再别离开了。”
她跟着月姐和阿牧生活多年,虽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这两年阿牧哥过的什么日子,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形单影只的只知道埋头干活,有空闲了就去青云山采上一大堆月姐爱吃的浆果,又不往郡里送,任凭那些东西放在家里烂掉……
看现在多好,月姐回来了,阿牧哥的心气也跟着回来了,没见刚才呢,赵大哥拿着一葫芦烈酒往阿牧哥伤口上浇,阿牧哥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还一脸憨笑的说大哥手法像个娘们儿,倒仿佛比前些日子还有朝气些。
周牧端着碗热汤过来,看见坐着的两人目光投过来,晒的黑红的面皮一下子更深了些,见月姐也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小桃偷偷抿着嘴笑,托口舒哥儿哭闹就出去了,留下地方让他们二人说话。
周牧已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头脸也梳洗过了,整个人看起来都神采奕奕的,他跪坐到旁边把碗递上,柔声说:“大嫂特意炖了肉汤,里面多放了姜,给你喝了驱驱寒。”
陶墨夕皱着眉避开,“不要,一股腥气,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被那些脏水熏的臭味,什么都不想喝。”
周牧见她还如同从前那般,在他面前展现真实的好恶,甚至还带着点小姐的娇性子,好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乌云忽然就化开了,喷射出灿烂又满足的笑容来:“少少喝一口,你都一日未进水米了,空着肚子还怎么喝药?”
说着就把人扶起来,像以往抱着舒哥儿那样,整个儿都收拢在自己怀里,拿着碗递到她唇边,轻声哄着让她喝几口。
陶墨夕勉强喝了两口,又因为碗靠的太近呛了一下,便有些汤汁洒了出来,沾的她满脸都是,周牧有些眼馋的看着,很想含一下那瓷白的下巴,好尝尝汤是什么滋味的。
棚外不时有村人走过的脚步声,他这才收回心神,伸袖给她擦拭干净。
见她摇头不喝,周牧也不再勉强,准备过会儿再去煮碗粟米粥。
试了试陶墨夕额头的温度,周牧才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还这么烫呢?”手指顺着额头滑下去,又把她鬓角一缕散落的头发捋到了耳后。
这人怎么今天一直……一直动手动脚的呢,大白天的。
陶墨夕有些害羞,不过也没阻止。
“你额角的伤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