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牧把衣衫重新穿好,陶墨夕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一去大半个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牧摇摇头,答道:“月姐,都怪我太贪心,为了追一只狍子,竟然误入了一头野狼的地盘,要不是里正和赵大哥他们拼死救我,阿牧没准就不能回来见你了。”
“别胡说!”陶墨夕忙低斥了他一句,随即看了看东屋,见小桃仍睡着,才继续问:“那其他人也受伤了?”
周牧摇摇头,说:“其他人只是擦破些油皮,只有我伤了。当时天已经黑了,山里雾气大,里正早早叫人燃了火把,本想就地找个石窝子呆一宿,煮点肉汤,许是味道吸引了狍子过来,我见那狍子膘肥体壮,一时没忍住,拎着砍刀就去追,结果在林子里遇到狼,那狼也不大,只是我没经验,被它抓了两把。”
“后来呢?”
“大家听到声音都围过来了,那头狼畏惧火光,转身往我身边跑的时候,被我剖开了腹,死,死了。”
陶墨夕听他那意思,好像还对杀死一头狼挺沾沾自喜似的,不由拧起眉头批评道:“别说一头狼,便是那狗熊老虎,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拼!”
周牧难得见小姐严厉,话语中立刻有些慌乱:“我因为是第一回和那野狼搏杀,经验不足,这才伤了皮肉,若有下次,我定先扭住它的脖子,再割他的咽喉……”
“我可曾让你和小桃缺衣少食,莫说我还有些家底没动用,就是这裁缝生意,赚的铜板也够咱几人吃用的,”陶墨夕见他蹭过的桌面上隐隐有一层暗红,想来是衣服上沾染了血迹,于是更加生气了,“要不是村里人多 ,又都肯救你,你就真的抛下我和小桃这两个累赘,去跟那野兽同归于尽了?!”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周牧噗通跪在地上,大手拉住陶墨夕衣襟,说道:“小姐不是阿牧的累赘,是,是……”
“滚起来,谁是你家小姐?!”陶墨夕硬搀着周牧要他站起来,又怕扯着刚上好药的肩膀,只好别别扭扭的半扶半抱着把他扶正,说:“我现在还是很生气,你先回屋休息吧,明天随我去采买些礼物,回村里谢过救你的那些乡亲。”
看着陶墨夕气鼓鼓的回了东屋,周牧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站了半天,这才静悄悄的收拾了锅碗,也回屋睡了。
翻来覆去,俩人这后半夜谁也没睡好,等隔壁的鸡鸣声传来,都早早起来收拾了。
本来心里对周牧还又气又恨的,但陶墨夕刚打开房门,就惊得小小“呀”了一声。
只见院子靠墙的地方铺了干稻草,上面放了一头已经僵硬的大狼,和四五只灰白的死兔子,还有十几只捆在一起的山鸡,长长的尾巴毛胡乱向四个方向乍着。
“月姐,没吓着吧?”周牧急急的跟出来,他之前受了伤,也没来得及收拾那些猎物,就随意捆起来背回来的,因此那些猎物都不甚干净,灰土、血浆混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吓人。
小桃也出来跟着惊讶,没想到阿牧第一次进山里打猎,居然收获就这么丰富,姐俩绕着那一大堆猎物围观。
原来这头狼这么大啊,看着可比村子里养的那些狗足足大了两圈,看它死后仍一脸狰狞,尖尖的牙齿向外呲着,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凶险了。
陶墨夕后怕的又回去仔细看了看周牧,问他:“你身上别处还有伤吗?”
周牧红了脸,“没,没了,还有就是擦破点皮,当时就好了。”
陶墨夕没再说话,但心里下定决心,下次便是有人跟她说山里的动物都冻死了,可以直接去捡,她也不会让周牧再去打猎了。
小桃欢喜阿牧终于回家了,又惊讶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个早上尽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周牧比她大五六岁,自小拿她当自家妹子的,见小桃如此关心自己,只淡淡的笑了笑,说:“无大事,月姐已经给涂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你这样包着半张脸,看起来像……”小桃歪着脸想了半天,才找到个词,说:“像包子漏了馅儿……”说完不等别人回应,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陶墨夕舀了白米要煮粥,看了看那露馅儿的包子,此刻正蹲脚边儿烧火呢,此刻正抬脸偷偷看她,于是白了他一眼,又舀了一碗米出来。
白米饭,就要配两道油汪汪的炒菜,吃起来才舒服,陶墨夕翻了翻厨房,把木耳泡软,白菜切切成小片,炒了道黑白菜,另外让小桃扒干净两颗大葱,拿几个鸡蛋炒了。
鸡蛋和木耳都是吸油的菜,小桃看月姐倒油那狠实劲儿,缩了缩脖子,示意周牧看,周牧现在哪敢惹小姐啊,他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往灶里添柴。
大锅焖煮的米饭讲究火候,开锅后就要改成小火,否则米饭就糊了。
等两道菜都炒完,那边焖饭的锅盖也打开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米饭热气散发出来,小桃和周牧同时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家里一个月也难吃上一次米饭,不是米粥,不是掺着杂粮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