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看起来很旧了,得抓紧在冬天来临之前再修葺一遍,门窗也要重新加固,米粮、铺盖等一应家什得再买些,就这么一套被褥,可扛不住北地的寒冬。
想了想自己那点可怜的积蓄,也不知道够用多久,等安顿好后,还是要尽快想想办法才行。
别看陶墨夕年岁不大,家里另外两个人都不主事,遇到什么都去问小姐意见,费了整整两天,陶墨夕才让他们勉强改口,就按着本地的习俗,称呼自己“月姐”。
接下来几天,家里一边去附近的村店买些锅碗瓢盆、米油盐酱,先把锅灶点起来,一边周牧早晚就把院子前前后后给收拾了一番。
家里一直没人住,有的草长的都齐腰高了,割下的草晾在前院,等冬天正好喂家里的马儿。
陶墨夕让周牧买了针线剪刀回来,挑出几件能穿出去的棉布衣裳,通通按照村里妇人穿的样式改了,过宽的袖口收紧,掐腰的部位放开,肩肘处再缝两个布条,方便干活的时候把袖子挽起来。
至于那些描金带绣、布料精致的衣裙,则通通捋顺叠好,让周牧等下去城里采买的时候找个成衣铺子卖掉,贴补家用。
小桃第一个不同意:“月姐,咱们就带出来这么几件衣裳,在村里穿不合适的话,放箱子里留着也好啊,怎么能全卖掉呢?要是家里没钱,小桃这里还有过年时攒下的几个铜板……”
说着就牢牢摁住包袱,说什么也不让卖。
周牧更是急的差点跪下,碰都不敢碰那包闪闪发光的衣裳。
陶墨夕看了看包袱,又看了看小桃倔强的脸,不急不缓地说:“留着做什么呢,又没有地方穿,现在家里要买不少东西,不过是几件旧衣裳,能换些粮食回来也是好的。”
“小桃不听,今天卖了衣裳,是不是下个月就要当首饰了?那可都是夫人当年留给你的!”
“行了,”陶墨夕妥协的打开包袱,随便拿了最上面的一套袄裙,“我留一套当个念想,其他的,留着也是生虫子,还是卖了吧。”
见小姐态度坚决,两人也不敢太造次,只好苦着脸同意。
周牧这次是要跟着里正的车去郡里,准备买些种地的农具回来,镰刀、镐头、锄头,要用的东西还不少,铁制的农具只有指定的铁匠铺才有的卖呢。
周牧自己有马车,去一趟也算方便,还能捎两个同村的人。
在沈州的时候周牧就做惯了这些的,因此陶墨夕也不担心他有什么疏漏,只在家里教他,如果铺子老板问起衣裳的来处,就说是家里媳妇以前是伺候大户家的小姐的,放归回家时小姐赏的。
周牧叮嘱小桃看好家,驾着马车在村口接上人,和另一辆牛车汇合去了郡里。
他那驾马车上坐上来几个中年汉子,里正见他不怎么说话,主动给介绍了下,这个哥,那个叔的,都能攀上干亲。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早些年还跟周牧的爹在军里睡过一个通铺的,一直羡慕的盯着他的马看,听里正说完,当下就笑着说:“你现在不光娶了媳妇,还有这么一匹油光水滑的马,一辆宽敞得用的马车,算下来,怕不要四五十两银子,村里多少人家一辈子也挣不出来,你给大户人家当个几年下人也值了。”
周牧憨憨的笑了下,回道:“马和车都是东家赏的,给我回来做个脚力。”
就有别人起哄问他如何娶下的媳妇,长相厨艺如何,也是东家从后院丫鬟里给挑的?
“阿牧这大体格子,做什么活儿都是一把好手,配个伺候主母太太的丫头足够了!”
“可不,你要是没娶下媳妇,光凭你有房有马的,这四里八乡的媒婆怕不是都要踏破你家的门槛哦~”
“别说媒婆,我都懊恼,怎么没头两年就把阿牧和我家小翠给订下来呢?”一个紫红脸皮的大叔拍了拍脑门,颇有些后悔的样子。
“哈哈哈你这个李老拐,就是看上阿牧的马,眼馋了吧?以前在军里的时候就总想往人家骑兵营那边凑。”同车的汉子打趣他。
“嗨,好汉不提当年勇,都过去多少年的事儿了。”
这周牧可就不敢胡乱搭茬了,只是挠了挠后脑,默默的继续赶车,手里的鞭子轻挥,拍在马儿的臀上。
一行人从西门经过盘查,进了郡里,再走一段就能到西市,官府在那里划定了一片区域,城中多数平价的铺子和牛马车市都在那里。
跟着村里人一起到铁匠铺订了锄头、镐头、镰刀,周牧抱着大包袱独自去了另一条卖东西的街。
一路上就觉得怀里的包袱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好像总有些若隐若现的香气,往他鼻子里钻,慌得他不敢多看一眼,可鬼使神差的,不知为何又想多抱一会儿,于是就在那条石板街上走来走去,最后眼看要到晌午头了,这才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北地人少,男女之防没有那么重,女子也可以上街买卖、赁货、开铺子,比如周牧进的这家成衣铺,就是一个身穿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