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表哥的动作隐蔽,只有几个人瞧见他与何如聚在一起说悄悄话。 小丫鬟好一通打听,才找上在宅中暂住的晏公子。 可晏公子却说跟何公子说了几句话后,就再没见过何公子。 小丫鬟急得团团转,实在找不着人,便央着晏公子同她去跟何夫人讲一讲。 这位心知肚明何如去了哪里的晏公子,老神在在的答应小丫鬟的祈求,跟着她去往花厅。 夫人姑娘们在花厅里闲坐着,聊些时兴的玩笑,何夫人时不时瞥一眼外边,心想着:何如这家伙,不该在的时候不停在跟前晃悠,该在身边的时候又见不着人。 曾氏也想撮合成这门亲事,觑着何夫人的神情,对身边玉姑娘的母亲说:“我表姐性子直爽,我的小婶子也是诚心诚意的人,老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聚一聚了。” 但她的女儿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只能叫自己硬气起来,不要在别人面前留个畏畏缩缩的印象,给自己正在寻亲事的女儿丢面子。 何夫人很喜欢玉姑娘的母亲说话的语调,轻柔而明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觉得这位夫人言语间带着些说不出的韵味来,和她截然不同。 她们正讨论着年纪,姐姐妹妹的称呼着,外边进来一个侍女,小声说着:“晏公子来了。” 关于长辈女子们闺中事情的讨论便暂且停下。 何夫人随口问道:“这位晏公子是?” “是亡夫义兄的孩子。”玉姑娘的母亲柔声答道。 何夫人正要再问些,那位公子已经走了进来。 他向长辈们一一行礼时,目光在玉姑娘身上略作停留,而后笑着对何夫人道: “夫人可是在寻何家的兄弟?他于我说了几句话,后边不知去到哪里。小丫鬟找不着他,都快急哭了。她是怕自个儿办事不力,愧对夫人的信任。” 晏公子这话说的巧妙,何夫人也没因寻不见何如产生多少不快的意思。 曾氏黑溜溜的眼珠子微转,心道:自己不曾跟这位寡居的小婶子多来往,未曾想她还有着这样一个伶俐的小辈。 这样想着,她又起了些保媒拉纤的心思。 只是曾氏正打算开口呢,这位晏公子又开口道:“许是我胡乱猜测,说婶婶是带着玉妹妹来相亲,将何如兄弟吓跑了。” 他面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仿佛只是随口开着玩笑,却叫玉姑娘瞪大了眼睛望向他。 他的婶婶、玉姑娘的母亲险些拍案而起,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 一屋子人无言片刻,还是曾氏这个做局的人先开口道:“哪里的话,你们小孩子就是爱胡思乱想,左不过介绍你们哥哥妹妹们认识一二,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怎么想到那档子事上去了?” 玉姑娘僵着神色,瞥一眼晏公子,低头不语。 长辈们又各自客套一番,转了话头,不再如方才那般揪着玉姑娘的家事谈论。 她藏好心下的遗憾,又暗自瞥一眼在旁边溜达着、她勉强能算做干哥哥的人。 这位晏姓公子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猛然转头看向她,她慌忙低下头,犹豫片刻后小声对母亲说:“母亲我出去一下。” 她的母亲点了点头。玉姑娘起身,又看了眼正在跟曾氏说笑的晏哥哥。 没过一会儿,这位晏公子也起身,说是去院子里透透气。 曾氏掩下一丝深意,笑着应下。 何夫人也似懂非懂的看向曾氏,曾氏朝她略微歉意的笑一下,何夫人便知道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她的神色渐渐淡下来,看着曾氏也带上些谴责的意味在。 曾氏后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何夫人解释,送走何夫人后,将玉姑娘的母亲单独寻到一处,问道:“嫣娘,你家姑娘和那位晏公子是什么情况。” 玉姑娘的母亲嫣娘面色也很难看,但对着曾氏还是道:“大婶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只是寻常一块长大的兄妹情分罢了。” 曾氏瞪着她,道:“你既然这样说,也要老老实实这样做才好。” 没等嫣娘再说话,曾氏又道:“我不管你说真话假话、从前是什么样的,现在你既然想攀上何家这棵大树,得把自个儿的屁股先擦干净!” 嫣娘的面色有些难看,她不喜欢这些令人恶心的话,但她又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故她也只是沉默着面对曾氏,像个据嘴的葫芦,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 七月中赈灾银粮终于抵达湖城,诸晴看着手上的录入清单,听着下属的汇报。